洛千俞知?道他去的地方太多,如今不大可能找到?,便不再纠结,催促千户大人:“你先看看。”

洛十府拿起一颗,只闻了闻,眉梢便微蹙起来?,握住他手腕,神色也变了,“阿兄从哪儿得的药?”

问罢,又?问:“要将这?药用在谁身上?”

洛十府果然不得了,一眼便认出这?是什么药,饶是小侯爷脸皮再厚,此刻也有点挂不住,羞耻道:“小孩子家,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认就好。”

“你就说这?药靠谱吗?有没有毒性?可会损人身体?”

洛十府却板着脸:“兄长不说,弟弟也不会帮忙辨认。”

这?是明晃晃的趁火打劫了,洛十府以前何时敢这样?以前对他谨小慎微卑躬屈膝,现如今,都?敢威胁兄长了。

洛千俞自然不会受他胁迫,眉梢一挑,拿起木匣子,“我为何要告诉你?你不帮,总有人愿意帮……”

没等起身,却忽觉手腕被握得更紧了些,甚至有些疼,以原主的身体,这?一下,定要泛起红印。

“兄长,是谁?”

没等小侯爷发火,目光却不经意撞进对方眼底,少年神色未变,眼神却莫名…阴沉得可怕。

小侯爷别开脸,喉间发紧,迫于形势,唇畔动了动,还是没说实话:“自己……给我自己用!我心念着栖月楼的花魁娘子,所以特地寻来?此药,行了吧?”

……

洛十府沉默了半晌,将其中?一颗拿过,碾了一隅药渣,送入口中?。

洛千俞看得一愣:“你…”

少年道:“是春.药,无毒,于身体无损。”

洛千俞这?才知?他是以味试药,来?了精神,追问:“所以是真药,那药效如何?”

洛十府薄唇轻启,神色依旧死水般沉静,出口之言却似淬了星火,燎得人耳尖发烫,“如若兄长中?了此药,单凭自渎,不过是隔靴搔痒,不找人真刃实?枪地干一场,药力很难消解。”

“倘若一味强行克制,□□不纾,郁积体内,自会反噬损了血脉身体,到?那时,哥哥就满足不了花魁娘子了。”

“……”

这?番话可以说相当露骨。

更?没想到?竟是从洛十府口中?听到?的,连小侯爷都?不禁眉梢一滞,浮出诧异,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那怎么办,可…可你方才也尝了些……会不会发作??”

洛十府:“或许吧。”

少年听闻,头皮一麻,不禁站起了身。

暗暗心灼之余,肠子也跟着悔青。

早知?道就不来?问洛十府,如果他四弟吃出问题,眼下去哪找人替他纾解?总不能拐到?青楼去吧……何况,他可是家中?长子,老侯爷要知?道他把?弟弟弄成这?样,不得扒了他的皮?

与他相比,洛十府倒是波澜不惊。

千户大人垂眸擦拭指尖药渍,声?线平静,如霜刃出鞘:“不过弟弟用量甚微,自渎便可压制。”

洛千俞一怔,指节蜷了蜷,竟接不上话。

洛十府与他目光相触,眸色阴暗,却是直勾勾的,“阿兄要在这?里看吗?”

“看的话,或许出来?的更?快些。”

小侯爷一怔,耳根腾得烫起来?,连颈间都?漫上绯色,咬牙道:“……荒唐。”

“你自己弄吧,我要回去了。”

他啪得一声?阖上匣子,拿了东西?,甩袖离开。

离开前,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洛十府低下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拿出了那只酷似自己遗失的香囊荷包……许是自己看错了眼。

说是回院,更?像是落荒而?逃。

-

闻钰说教他射箭,果不食言,回到?太学便开始了。

骑射场离学宿不算近,他自己的学宿太小,还住着其他两个同窗,于是依旧去了上舍的太子那儿。

本?以为闻钰教他射箭,精力被迫分?散,练剑要被耽搁,没想到?自己依旧要雷打不动卯时起床,被贴身侍卫捞去晨练。

科考日?子临近,课业也紧凑不少,毕竟再过不久便要休沐遣散学子,这?代表着小侯爷上学的日?子要结束了。

小侯爷日?常繁重,还要入宫面圣,他到?时,恰逢陛下召见群臣议事。

少年候在偏殿,困意如潮水袭来?,怕扰了殿内君臣奏对,便踱至殿外逛了逛,走到?回廊尽头的一处圆亭,坐下,等着等着,只觉双腿发沉,索性半倚着朱漆廊柱小憩。

不料须臾间,竟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只觉身边坐着一人。

不,确切来?说不是身边,而?是身.下,自己的头下不是坚硬石榻,更?像是枕在软一些的硬垫上,带着温度,即便缓缓睁开眼,却未看见天?空,因为什么明黄布料遮着自己的双目,隐隐透出一股极淡的龙涎香来?。

洛千俞用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以及自己正枕在何处,手里攥着的又?是何人的衣摆。

小侯爷浑身骤然一僵,维持了这?个姿势好半晌,刚要慢吞吞起身,却听皇帝忽然开口,沉冷且裹着几分?笑的声?音:“朕准你起身了吗?”

“……”洛千俞没说话,抻直的脖子霎时泄了力道,又?默默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