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起,我就一直仰视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虞霁山露出了欣慰的笑,分?外骄傲地说:“我还帮了你很多忙。”
宁江市经济新区的学校多半施行的是一贯制教育制度,所以他们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虞霁山每天都能看到司隽音。
“那个叫霍文栋的……哦,你失忆了,所以记不起来也正常。”虞霁山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好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染满了歹毒和虚伪。
“他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人,腆着脸纠缠你那么久。”说到这?个的时?候,虞霁山的眼神顿时?就变得阴森起来:“那天,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他会对你做什么,我不敢想……”
司隽音漆黑的眼瞳越发凝重:“你说的那天,是什么意思?”
虞霁山抓着她的手?,无比认真地回答说:“高三,你坠崖的那天,霍文栋趁着没人,想要对你行不轨,是我及时?赶到,制止了他。”
司隽音垂眸,瞥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
见她一脸怀疑,虞霁山有点着急:“我知?道,你当时?受了伤,所以失去了记忆,但是不要紧,我全都记得。”
“那天,我刚好路过,就看到他跟你在山崖上拉扯。那个家伙在学校里就不老实,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你,所以我上前制止,想帮你。但谁知?道,那个家伙说我多管闲事,我们俩斗了起来,争执中,他脚滑摔了下?去,还带着把你也给拽下?了山崖。那地方?那么高,我当时?就吓到了,所以立马就跑下?去救你。可是……”
在目睹司隽音跟霍文栋双双坠崖的那一刻,虞霁山慌了神,匆然下?山想要去救人,结果却看到路过的俞政已经抱起了司隽音去山下?找老师求助。
虞霁山有些后悔:“要是我跑的再?快一点,救你的人就是我了。可是没关系,霍文栋死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人纠缠你了。”
他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醉。
司隽音试了一下?,想要抽回手?,结果发现这?人抓的太用力,她一时?半会儿扯不开?,只?能酝酿了语气问道:“所以,霍文栋,是你杀的?”
“不是我!”虞霁山忽然激动?起来:“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再?说了,他对你有龌龊的心思,本就该死!”
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火了,虞霁山拢了拢思绪,软下?语气道:“隽音,我为了帮你铲除这?个大麻烦,吃了很多苦。”
说起往事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委屈。
同在一个学校,却因为阶级原因,他无法触及司隽音。
他想要司隽音认出他,想要司隽音看清他的面容后依然夸他好看。
于?是虞霁山忍痛剪掉了长发,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可万众瞩目的司隽音,人群焦点的司隽音,又怎么会注意到他一个边缘人物。
所以他只?能另谋出路,开?始接近卫瓦这?个司隽音从小到大一直不对付的死对头。
加入卫瓦的阵营,通过和司隽音作对,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她的注意。
但卫瓦那帮人太废了,幼稚的伎俩司隽音都不屑于?搭理。
于?是头脑灵活、各种阴招层出不穷的虞霁山很快便得到了小团体的重用,尤其是卫瓦,对他赞不绝口。说有了他加入后,司隽音发飙的次数与日?俱增。
少年人的对立简单且粗暴,充满了幼稚的心性。
虞霁山想被司隽音注意到,但又不希望她发现自己的龌龊面。
在司隽音眼里,他一直都是那个纯真可怜的想吃蛋糕的“小女孩儿”,虞霁山不想这?份印象被打破。
所以每次用损招去捉弄司隽音的时?候,虞霁山都躲在暗处,看司隽音揪着卫瓦的头发跟他打得你死我活,看他们以欺负司隽音为乐的整个小队都被她一个人打趴下?,虞霁山蹲在角落里,眼里盛满了倾慕。
他通过帮卫瓦和司隽音作对得到了近距离仰望司隽音的机会,但同时?也厌恶只?能用旁门左道吸引她注意力的自己,更?憎恨无缘由和司隽音对立的卫瓦。
他仇视每一个和司隽音站在对面的家伙,妒恨不要脸地骚扰司隽音的霍文栋,更?鄙夷要背景没背景要权势没权势的下?等人古晋能获得司隽音的垂怜。
所以,那日?,他跟踪司隽音上山,撞见霍文栋在青天白日?想要对司隽音不轨,刹那间,虞霁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头莽了上去,和霍文栋扭打在一起。
但他真没想到霍文栋那个垃圾在掉下?去的时?候会拽司隽音当垫背的。
在目睹两人双双坠崖的那一刻,虞霁山慌了神,匆然下?山想要去救人,结果却看到路过的俞政已经抱起了司隽音去山下?找老师求助。
而霍文栋则是奄奄一息地仰躺在石壁上,身下?汇聚了大滩的鲜血。
虞霁山大脑一片空白。
他守在原地,看着霍文栋从还有微弱呼吸的重伤状态变成僵硬的尸体,然后回到崖顶,清理了现场的痕迹,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彷徨下?山。
诚惶诚恐地回去,路上,他的腿都在发软。
可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所以多少比第一次要坚强的多。
人从高处坠落摔死的时?候,眼球会充血突出,再?高傲的人,也不得不卑微地跟条狗一样?躺在地上,在痛苦和恐惧中一点点死去。
虞霁山记得很清楚,大哥虞和风当初就是用那样?一副眼神看他,那个总是在他面前高高在上轻狂得意的大少爷,一边呕血一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颤抖着跟他道歉。
可为时?已晚,虞霁山往后退了好几步,转身消失在了夜幕里。
很快,他就听到人们的惊呼声,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警笛声响起,警察来了,爸妈也来了,母亲抱着大哥的尸体哭的泣不成声,最终不胜打击晕了过去。
家里乱作一团。
亲哥刚死的时?候,虞霁山还很恐惧,但随着本该属于?虞和风的东西陆陆续续落在他的身上,变成只?有他一个人的专属,将他从那个落败的不起眼小少爷抬高到了大众面前,每次“虞家独子”“虞少爷”的名头被提及时?,所有人的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他虞霁山的名字时?,内心那点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与上次相比,此刻的虞霁山冷静得多,他甚至还聪明地抹去了现场有关自己的痕迹。
只?是,虞和风死的时?候,事发地没有第三个人,这?次的坠崖却有一个幸存的司隽音。
直到司隽音上救护车,被送进?医院,虞霁山都捏了一把汗。
霍文栋被确诊身亡后,警察调查了那一批参加野外活动?的每一个学生?。
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线索,只?能确认司隽音与霍文栋发生?过争执。
虞霁山几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