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彬彬有礼好知礼貌,说他貌若潘安招人喜欢,说他金鳞岂非池中物,必能出人头地。

只有舒窈知晓,那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他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一肚子坏水!满腹算计!

她又气到默默流泪,转身将自己锁在房中。

直至深夜,门被敲响,她欢天喜地,以为爹地终于来给她道歉服软,消散的委屈也涌上心头,又喜又愁,依旧咬牙开门。

可看见外面那人。

才知道什么叫天塌了地陷了。

是李行。

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怎么会是李行,怎么能是李行!舒窈绝望了,一双眼红彤彤,她强忍着在眼底翻腾的泪珠,努力不发出哭腔,探头看他身后,看爹地在不在。

“我爹地呢?”

李行淡淡说:“他在忙。”

舒窈如被五雷轰顶,连连后退两步,这才是他入家门第一天,爹地就不管她了!她一天都没有吃饭,家中宾客无数,却没人理她。

她自小生得玉雪可爱,青靓白净,走哪不是众星捧月?如此被冷落还是头一次,她受不了,看他的目光怨毒不已,怪他都怪他!

要不是他忽然来此,怎么会这样。

一把名为冲动的怒火将舒窈点燃,她的理智熊熊燃烧,雪白小脸紧绷,一抿唇,一咬牙,将李行狠狠往外一推:“才不要你假惺惺!滚开!”

舒窈房门口里楼梯不远,李行一个踉跄,未站住,向后栽倒,一下错步,滚下楼梯,那碗牛肉面撒了一地,一时间香气四溢。

舒窈也是一愣,她从不知道她力气这么大,足以将一个初初成年的精瘦少年推下楼。

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

所有的宾客都围在楼梯门口,用或指责或埋怨的目光看向呆呆站立,不知所措的舒窈,说她惹是生非,说她仗势欺人,说她恃强凌弱。

那昔日疼她宠她的眼神,而今冷冷向她,仿佛她就是天大大恶人,是今日这个家中唯一错误的存在。

所有人都围着李行,点头哈腰,热情示好,关切询问他冇事吗?

谁理会过她?她饿到现今无人关心!

舒窈彻底崩溃,一个人步步打颤,躲进屋里,埋首抱膝,大哭一场。

自此之后,两人梁子算是结下。

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从回忆中抽身的舒窈气到握紧笔,李行明明一早就看见饭里有曱甴,偏偏能忍着不言不语,非等爹地在场,使计坑她。

他次次一幅强忍被她欺负到忍辱负重的假模假样,偏偏能哄的每个人都信他。

说不定摔下楼也是故意的,特以用一出苦肉计,博来众人同情。

她怎么能推动他!

舒窈想到昨夜,脸一红腿发软,悄悄夹住腿心…他那么大的力气,搂紧她腰时,轻喘着狠狠顶进来时…她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

一定是故意的!

舒窈一笔一划,记着详细的作战计划,认真无比,若写功课有这份苦心,只怕早早领到奖学金。

她要让爹地发觉他才是这个恶人,她来演这个“弱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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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清扬婉兮

大计已成,奈何这李行又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周末根本不见人影,转眼又是周一,舒窈为了在舒龙面前挣得好印象,也当一回乖乖女好学生,起个大清早,用完饭便要往学校去。

在门口正撞见出门晨练的舒龙,见舒窈一身干净校服好似见鬼,以为她被夺舍,一戴眼镜,鼓着眼睛看她:“今天太阳打西边出?”

舒窈笑眯眯道别:“爹地再见,我先去学校!”

一进教室,看一看表,还差十分钟上课。

舒窈不说天天旷课早退,也是次次迟到踩点,提前来还是闻所未闻,所有人都目露惊讶,个个盯着她合不拢嘴。

“我没眼花吧,那是舒窈?”

“真系离奇,她来这么早?”

钟悦兰见她来,喜笑颜开:“舒窈!”

舒窈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后排,钟悦兰看她,小声问:“你那天去哪了,一转眼你人就不见。”

舒窈怎么能说她被李行强行拎走,又…只得期期艾艾说一声被家中人带走了,又转移话题:“你呢,那天那个调酒小哥好靓仔。”

钟悦兰红半边脸,凑近她耳边悄声说:“他叫Johnny,是中英混血,周午放学约我去看电影。”

女人天生爱八卦,舒窈听她这么说,立马瞪圆眼:“你这么快便要和他拍拖?!”

钟悦兰忙捂她嘴,羞红整张面,小声开口:“只是出去玩一下!哪有拍拖。”

舒窈啧啧称奇:“没看出来啊,我原以为你系胆小鬼一个,未料也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