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那日,义安会幕后各个大佬,一众牛鬼蛇神都出来,给足面子。
她端一杯热茶,躲屏风后,瞧得一清二楚
人来人往的堂厅,一白衫黑裤的少年站在人群之中,他身姿挺拔,眉目出色,只是面容冷淡,满堂喧哗,独独他一人游离于外。
舒窈看一向只疼她的爹地拍他肩,眯眯眼,咧牙笑得活像见到亲生仔:“后生仔貌比潘安,前途无量呐!”
轰隆一声,杯子落地,天也塌了。
所有人朝她望来,只有少年的目光似利剑,似寒芒,破空飞来,阴沉沉,冷冰冰落在她身上。
他毫无感情地盯住她,像一条阴冷的蛇。
舒窈吓得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囡囡,过来见人。”爹地招她过去,对他说:“这是小女舒窈,系我掌上明珠。”
“大小姐。”少年温柔地低头应声,好似邻家大哥哥,人前一副谦逊有礼相。
她错愕,她愤然,川剧变脸都没他快。
若不是她记得,他方才抬眼瞧她的眼神有多可怕,说不定也会被他唬住,以为他天生一副好脾气。
那双漆黑眼,看人宛如薄刀子飞落,冰凉刺骨,没有一丝温度可言。时隔多时,她依旧难以忘却。
李行…李行。
光是提他名字,就令她口舌交绕,磨牙切齿,直想骂他个三百回合。
她恨他,他厌她,两人同住一屋,见面好似仇人,分外眼红,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松口。
这是一九八九年春,苏联还未解体,九龙寨尚未拆除,年初发生惨绝人寰“烹尸案”,惊动全港;英女王统治依旧灿烂辉煌,逢年过节处处都放《天佑女王》,一条界限街将九龙半岛横向一分为二。
尖沙咀贩毒卖淫,赌博抢掠,新界风云俱变,高楼林立。街南街北,好似镜中倒影,转眼两个世界,一边宣传文明社会,一边上演暴力犯罪,好得更好,坏得更坏。
这一年的香港,黑帮火拼,社团械斗层出不穷。
大陆偷渡严管无用,任人都想从中赌命还生,一争高下,从此拥靓妹,娶名媛,住大屋,车接车送,一步飞黄腾达。
若你去问,大好青年不找正事,为何混黑自毁前程。
准会收得一声骂:痴线啦,嗰啲(那些)差佬同你一样傻啊!当古惑仔唔(不)可怕,穷才吓人,睡过漏屋,吃过馊食,大好机会摆眼前,都是烂命一条,谁不去放手一搏系个傻叉啊!来红港拼得就是出人头地啦,妹妹仔。
这年春末的风雨,在唱一首未逝的挽歌,故事的起始由此开始。
诸天神佛也难想到,那天生不对付的两人,会被命运的红线缠在一头,纠葛爱恨,再难休止。
注:
青蟹:香港旧时的10元钞票
红衫鱼:香港旧时的百元钞票
楼凤:在自家卖身的妓女
【高亮!!】【本文与实际香港差距甚远,切勿考究。作者非粤语地区的人,所有的资料全靠网上查,对话几乎是大白话加蹩脚的粤语,看不下去的话请及时划走哦,不用折磨自己啦,如果愿意看,有不准请多多体谅。另外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是先有人设,非常想写angry sex,后来想了想,哪个地方的方言吵架精彩,比较适合边骂边Doi?一番思索想到粤语很多词语在上床说很爽,于是就诞生了这篇文章,所以请不要把它当做一篇【纪实文学】,无脑小黄文罢了!】
【看很多人问是不是骨科,没有明说是因为涉及剧透,上帝视角告诉一下大家,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彼此不一定知道!!】
(二)真是条狗 < 猎火(大小姐x恶犬 港风H)(不过风月)|PO18臉紅心跳
(二)真是条狗
从九龙城寨走出,正是入夜时分。
舒窈利落上车,头盔点火一气呵成。
回头再看,九龙城好似魔窟,矗立在狭长的道路尽头,也矗立在风雨飘摇的香港里。
那闪烁的灯光,如同一睁一眨的眼,无声地凝视着远处的维多利亚港,也凝视着她一去不复返的身影。
万家灯火里,不知哪位寂寞伤心人,在用收音机在一遍又一遍放着:“凄雨冷风中,多少繁华如梦。曾经万紫千红,随风吹落,蓦然回首中,欢爱宛如烟云,似水年华流走不留影踪…”
凄凉飘然的歌声,在今夜缓缓流淌,唱不尽本港那红尘几多,唱不尽痴男怨女,爱恨情仇。
“感怀飘零的花朵,尘世中无从寄托,风风雨雨我都不畏惧,但求共醉,任那雨打风吹也沉默,仿佛是我。”
字字句句,在说一段不见始末风月故事。
摩托嗡嗡作响,似野兽咆哮,穿过雨幕,激起水花溅了灯下黄头绿发的衰仔一身,那叨烟的黄牙半露,冲着潇洒离去的车直嚷:“屌你老母呀死八婆,赶命去见你死老母怪!”
九龙城寨以东,是红港著名的销金窟,入暮依旧灯火阑珊,夜总会人来人往,发廊粉灯闪耀,迪厅歌舞升平,一整条的不夜街。
太妹涂脂抹粉,鸭子搔首弄姿,古惑仔缠上灯下长腿高妹,先捏胸后摸臀,活脱脱一咸湿佬,手上豆腐吃尽,话里话外讨价还价,一张红衫鱼,硬生生对半砍,不应倒还啐来一口:“痴线!给你开个张啊,别给脸不要脸,做生意讲究长久,便宜点一回生二回熟啦。”
高妹是个北姑,性子烈脾气暴,一开口就是大陆方言:“操你妈的小逼崽子,同个老母生似得磨磨唧唧,一根针尖大的豆芽菜也敢来占你姑奶奶便宜?”
一阵推推搡搡,又是叫骂连天。
一扇对襟开窗里,烟云缭绕。
人人都搓着麻将抽着烟,滋味好快活,老手摸牌都不用看,主要讲究一个“摸”字,那牌纹路各个不同,一摸“哎”一声,一碗凉茶下肚,降降火才开口:“红中!胡了!”
舒窈一路穿行至东区,到了地头,她一只手扔下头盔,随着黑发飞舞,临门抬脚一踢。
“嘭”门被一只雪白的腿踹开,白得晃人。
满屋麻将声停了,人人都抬眼一望,见是舒窈,这目光麻溜就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