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舒窈大受鼓舞,学着怀春乖女,提笔写起日记。
“1989年,八月七日,天气阴。”
舒窈一笔一画:“我没有想到会和李行去旅游,他现在正睡在我旁边,平心而论,李行睡着比他醒着时要好看许多,当然,要先忽略他脸上横七竖八的王八图,对,那是我悄悄画下的,可谁叫他一天到晚都欺负本小姐?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报复而已!”
没写几个字,舒窈就撑着下巴,咬着笔头发愁,苦思冥想半晌,在脑海里寻觅国文课上学过的字字句句。
真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她伸个懒腰,侧身去看李行。
也许是前段时日忙于社团事务,勾心斗角,日夜奔波,那清隽如画的眉目之间,仍有一丝倦意,就连睡着时,眉峰也是紧紧蹙着,不知梦到何事。
一向高傲的舒窈也忍不住心软,她抬手,放在李行眉心,动作轻柔,像是怕惊醒了他,轻轻替他抚平眉心的愁绪。
或许连大小姐自己也不知,在那一刹那间,她的目光有多温柔。
舒窈继而写道。
“在看向他时,我的心情很奇妙,就像被摇晃的可乐,在咕噜咕噜的冒泡。每一个泡泡里都装满与他的回忆,承载着我百种的情绪,嫉恨有时、生气有时、高兴有时、释然也有时、而此时此刻,最大的一个泡泡,装着我对于未来的期许……我和他还会有怎样的故事?”
“难以想象,四个月前我和他还是水火不容的宿敌,一见面就忍不住互捅刀子,那时我大概从未想过今天,从未想过才短短数月,我和他之间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李行,他从最讨厌的人到”
该如何形容现在的他?舒窈踌躇良久,要她写下“最爱的人。”还是太虚假太羞耻太难为情!脸颊温度上升,耳根红红,舒窈用手背替脸降温,凝墨许久,直到笔记本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
她笔锋一转,写道:“我无法用词语衡量他在我心底的位置,世间上原来会有这样,不可形容、难以琢磨的一个人,多么不可思议。”
在南半球八千米高空之上,舒窈望向窗外,正是黄昏时分,霞光万千,彤云密布,飞机逐渐降落。
她穷尽国文课上毕生所学,认真写下。
“我也始终在想,我为何会同意?大约喜欢是心心相吸的过程,就像无法抵抗的命运,我注定被他吸引。”
李行在气流颠簸之时醒来,金发碧眼的空姐路过他身侧,打量着他的面容,不禁一笑,刚要开口询问先生是否需要毛巾,就看见他身后的舒窈在憋着笑拼命朝她摇头,以口形说:“NO!”
一对有趣的情侣,空姐失笑,带着这个想法离去。
李行下意识回过头,舒窈还偷偷笑着,猝不及防对上他目光,灿烂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她无辜地眨眨眼:“看我干嘛?”
他也笑开,慢慢凑近她,随着他的呼吸拂面而来,舒窈心里一阵紧张,又无处可躲:“你靠这么近干什么,马上要下飞机了。”
她只能提醒他。
李行微笑:“大小姐知道你哪里最干净吗?”
“你想说什么?”舒窈目露警惕,李行虽生了双好看的眼,可那瞳仁幽深不见底,一但只盯着她瞧,总会让她产生一种临近深渊般的压迫感,即便这家伙口头之上再是乖巧听话,亦是如此。
就像一只野犬,即便被驯服,也藏不住骨子里的狠戾,随时都会以下犯上,恶狠狠地朝她露出獠牙。
他抬起手,指腹滑过她的眼眶:“BB的眼睛像一面镜子,干净清澈,里面有我。”
李行笑意淡淡,话里话外透着一丝满足感。
他掏出纸巾,用水浸润,递到舒窈手中:“大小姐玩够了,帮我擦干净,好吗?”
“行!”舒窈咬牙应一声,不情不愿地拿着纸巾在他脸上一通乱擦,刻意用了几成力道。
擦是擦净了,只是在李行白皙的皮肤上也留下几道红晕,好似窗外未散的晚霞,目光里痴缠的爱意流淌,他红着脸看她。
飞机降落在新西兰南岛基督城,舱门打开后,寒风呼啸而至,八月的新西兰正处冬际,极目望去,白雪皑皑,天地一色。
黄昏之下的天空,还飘着点点细雪,耸立的建筑物披着一层又一层的银霜。
“好冷。”舒窈呼出一口雾气,未走出几步就瑟瑟发抖,只觉得四肢都在一瞬间被凝结冻僵。
李行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想起出发时,舒窈自信满满,扬言自己一身正气护体,不知冷为何物,将他特地准备的羽绒服从行李箱里丢出:“丑死了,要穿你自己穿本小姐才不需要。”
那威风凛凛的几个字,犹在耳畔。
“不行了我…李行”舒窈打着退堂鼓,可话未讲完,整个人便被裹进温暖的怀抱里。
李行身形高大,敞开羽绒大衣,一下便将娇小玲珑的她装进怀里。
躲在他怀中,舒窈僵硬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他单手环住她的腰,搂紧她,肌肤相贴之间温度攀升。
雪花落满肩头,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李行抱紧她,低声问:“还冷吗?”
舒窈摇摇头,扬起一个笑:“不。”
(一百一十八)雪地之吻 < 猎火(大小姐x恶犬 港风H)(不过风月)|PO18臉紅心跳
(一百一十八)雪地之吻
两人在酒店落脚休息,计划明日去库克雪山,那是新西兰最高的山峰,位于南岛中西部的南阿尔卑斯山脉,被当地人称之为“破云山”,之后再顺着沿途路径,去临近的特卡波小镇看星光、泡温泉。
得知舒窈想去看雪,李行便将行程一一规划好,有他事无巨细的安排,即便身在异国他乡也与香港无异。
李行难得安分守己,耐住色性,只搂着她休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两人驱车前往库克国家公园。
舒窈隔窗远望,今日天晴雪霁,延绵不尽的群山之上,天空一碧无际,流云疏卷。
如此瑰丽的自然之景,令人心旷神恬,舒窈心情大好,也就纵容李行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不肯放。
正午前后,舒窈与李行抵达目的地,品尝了当地最为鲜美的三文鱼。两人在阳光最烈时,随当地向导的指引,换上远足用具,目视着险峻巍峨的雪山,向着冰川前进。
舒窈虽是大小姐作派,但碍于舒龙仇家众多,大多时候她只在义安会触手能及的地盘里活动,难得出躺远门,心里也是兴奋不已。
有了昨天教训,她今日穿了一身厚实羽绒服,迎着清风暖阳,一个人在雪地里奔跑,将李行甩得远远的,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小小黑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