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这个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少年,此刻却如此决绝。我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那些看似玩笑的承诺,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准备。

沈若云站在不远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随着安德轩的身影,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刻进记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安德轩缓缓转身。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最后停在沈若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容,那是他标志性的痞笑,此刻却显得那么苦涩。

第三百五十五章 快速结印

“安德轩!不要!”沈若云的尖叫声撕裂夜空,她想要冲上前,却被突然涌起的魔气阻隔。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安德轩纵身跃入魔窟,血色的浪花腾空而起,在月光下绽放出妖异的光芒。魔气翻涌,将他的身影瞬间吞没。

沈若云瘫软在地,嘶吼着痛彻心扉。她的声音沙哑而绝望,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中。

就在这时,一声震天的龙吟划破长空。

抬头望去,只见一条巨大的青龙穿云而过,月光洒在它的鳞片上,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是龙栖渊!他化作真身,毫不犹豫地冲入魔窟。

“镇影诀第一式封魔!”

柳雨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和冷玄霄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双手快速结印,无数道白光如同银河倾泻,射向魔窟。

血海渐渐平息,烈焰缓缓熄灭。魔气凝结成一团团黑雾,在封魔阵的压制下不断消散。

龙栖渊抱着昏迷的安德轩从魔阵中走出,他的衣袍被血色浸透,脸色苍白如纸。

我和沈若云同时冲了上去。

“他怎么样了?”我紧张地问,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龙栖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三魂尚在,灵魂早已被法阵吞噬。”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击碎了我最后的希望。没有七魄的人,即便活着也只是一具空壳。

沈若云紧紧抱着安德轩,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的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紧握的手。

一枚粉钻戒指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在月光下折射出温柔的光芒。

“骗子...”沈若云哽咽着,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你装醉骗过了所有人...”

原来晚上的醉酒告白,那些看似随意的玩笑话,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告别。他用最后的时光,完成了对沈若云的承诺。

我靠在龙栖渊怀里,泪如雨下。这个傻瘪三,用最灿烂的舞蹈,跳了他的谢幕曲。

后来,沈远和沈潋将安德轩送回沈宅。整个过程中,沈若云始终紧握着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的温度。

沈宅的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佣人们踮着脚走路,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沈若云寸步不离地守在安德轩床边,不吃不喝,像一尊雕塑般静静地坐着。

我端着龙栖渊特意熬的桂花莲子羹来看她时,沈远正愁眉不展地站在门外。他的眼中满是疲惫和自责,这位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沈氏家主,此刻却显得如此苍老。

“若云还是不肯吃东西?”我轻声问道。

沈远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从天黑熬到天亮,滴水未进。顾闻雪,你帮我劝劝她。”

我看着手中的餐盘,斟酌着开口:“沈叔叔,您也看到了,安德轩是真心爱若云的。他愿意为了若云,牺牲自己...”

“我明白了,”沈远打断我的话,神色黯然,“只要他们好好的,随他们去吧。”

推开房门,阳光静静地洒在安德轩沉睡的脸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表情却异常安详,仿佛只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沈若云坐在床边,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她的指尖在他的眉间流连,那里曾经总是皱着,做出各种夸张的表情逗她开心。

“以前觉得他话太多,”她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现在却希望能再听到他说话,哪怕是最烦人的玩笑也好...”

我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心疼得说不出话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那枚粉钻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就像安德轩曾经给予她的温暖。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传来几声零星的鸟鸣。沈若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安德轩的脸,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刻进记忆。

我轻轻放下餐盘,退出房间。关门的一瞬间,听见沈若云低声呢喃:“等我,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救你...”

我站在房门外,手里端着的餐盘微微发烫。

犹豫片刻,我还是推开了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提醒着这里的沉重氛围。

沈若云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目光执着地盯着安德轩苍白的脸。她的手轻轻搭在安德轩的手上,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些许温暖。

“若云,吃点东西吧。”我放轻声音说道,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她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却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瓷器与木质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走到她身边时,我才发现沈若云的状态比想象中更糟。

她的脸色比床上的安德轩还要苍白几分,眼底的青黑格外明显,嘴唇干裂起皮。原本柔顺的长发也凌乱地散在肩头,看起来憔悴得不成样子。

“他只是睡着了。”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不过是睡得久了一点而已。”

我的心揪了一下,喉咙发紧。

“若云......”

“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我。”她打断我的话,手指轻轻摩挲着安德轩的手背,“但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多陪陪他。”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安德轩的脸颊。

“你看,他睡得多安详。”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等他醒来,一定会饿坏了。我得在这里等着,不然他醒来看不到我,该着急了。”

我的眼眶有些发热。这样的沈若云比哭闹更让人心疼。她像是把自己关在了一个透明的茧里,执拗地守护着那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