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栖渊此刻正在灶台忙碌,他的手穿过菜刀,像穿过一片虚无。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灶台上的锅里,本该是清炒小白菜的食材已经变成了一团黑乎乎的残渣。
他眉头紧蹙,指尖泛起微弱的蓝光,再次尝试用法力控制厨具。菜刀在空中笨拙地舞动,时而高悬,时而斜斜坠落,锅铲也不听使唇,在灶台上横冲直撞。案板上的青菜被切得七零八落,菜叶歪歪扭扭地散落一地。
我靠在厨房门边,看着这位在阴曹地府呼风唤雨的男人手忙脚乱的样子。他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挫败。
“别折腾了。”我轻声说,走过去关掉灶台上的火,将在空中乱飞的菜刀按回案板上,“我们叫外卖吧。”
龙栖渊抿着唇不说话,眼神落在那堆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食材上。他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现在外卖这么方便,饿不着的。”我拉过他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凉意,“你看,美团饿了么都送上门,想吃什么都行。”
“外卖不健康。”他摇头,声音里带着一点倔强,“都是地沟油。”
“那我们点大饭店的,贵是贵点,但总比饿着强。”我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
“都是预制菜。”他语气坚决,眼神却带不定。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
“电视上。”
难怪这几个月电费涨了那么多,原来他在家没少看电视。我瞥见客厅里那台电视机还亮着,正在播放什么美食纪录片。
“预制菜也没那么可怕,顶多就是长点肉。”我拍拍他的手臂,试图缓解气氛,“我以后每天跑步去上课,就当锻炼了。再说了,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吗?总不能让我饿着。”
龙栖渊终于不再坚持,转身离开厨房。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心里一阵酸涩。他的身形似乎比之前更加虚幻了些,在厨房的灯光下,几乎要融入空气中。
从前的他是那个强大的守护者,如今却因为失去实体而寸步难行。但他忘了,爱情从来就不是单向付出。我们之间的羁绊,不会因为这些外在的改变而动摇。
外卖小哥马上就到,我狼吞虎咽地解决吃着晚餐。龙栖渊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吃饭,目光温柔而专注。
“你要不要......”我话说到一半才想起他现在的状态,讪讪地住了口。
他轻轻摇头,“我不需要进食。”
饭后,我登上电脑搜索关于坠龙的信息。网上能找到的都是些模棱两可的传言,说什么天降异象,龙影坠落,但真实的信息早被玄门清理干净。
正当我准备关机休息,寝室群突然跳出消息。
钱敏婷:据说顾闻雪已经现身,约个局呗?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片刻,想起还没见过苏琪,便一口答应下来。
“我陪你去。”龙栖渊突然开口。
“不用了,就在学校附近。”我说,“你在家休息吧。”
他沉默片刻,“小心些。”
夜里龙栖渊正坐在茶几旁擦拭玉箫。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
“我要出门了。”我打着哈欠说。
“注意安全。”他轻声道,目光依旧专注在玉箫上。
到了安德轩的饺子馆,苏琪第一个冲过来抱住我。她瘦了很多,脸颊都凹陷下去,但精神看起来不错,眼睛里有光。
“我没事了。”她凑近我耳畔轻语,声音里带着释然,“就当做了场梦,生活还得继续。我答应他要等,这辈子都等。”
第二百八十九章 在逃公主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钱敏婷端着一盘水饺走过来,“挡着上菜了!”
苏琪拉着我坐下,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自从谈恋爱,敏婷简直变了个人,跟老妈子似的。以前上课迟到都不管,现在天天催我早起。”
“我听见了!”钱敏婷扔过来一团纸巾,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和安学弟到底什么时候公开啊?”苏琪灵巧地躲开纸团,笑嘻嘻地问,“整天你侬我侬的,还装什么神秘。”
“咱俩还没确定关系。”钱敏婷推了推眼镜,试图掩饰脸上的红晕。
“随礼的钱已经备齐!”苏琪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这是提前准备的。”
韩如雪咬着糖醋排骨,一脸茫然,“什么份子钱?顾闻雪又要结婚?”
“我要是再结婚就成重婚了。”我失笑,“现在可是要坐牢的。”
“你老公不是不在了吗?”苏琪说,“现在应该算自由身了吧?再说你还这么年轻......”
我叹了口气,看着她们关切的眼神,决定把实情告诉她们。从认识龙栖渊开始,一直讲到阴曹地府的经历,整整说了两个多小时。
“所以你其实是个在逃公主?”钱敏婷瞪大眼睛,“这也太离谱了吧?”
“还是个超级富婆!”苏琪补充,“那些黄金应该够买好几套房了。”
“那些黄金能值多少钱啊?”韩如雪问,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
我看着她们夸张的表情,不禁莞尔。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听说,成吉思汗陵寝里不仅有黄金,还有他征战四方带回的各种奇珍异宝。”我用筷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面,目光游移不定,“但这些东西最好还是永远沉睡在地下,一旦现世,恐怕会引来不少麻烦。”
苏琪放下手中的筷子,夸张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哎呀,这也太不公平了!有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有人却要当一辈子牛马!”
看着苏琪浮夸的表演,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转念想到韩如雪可能会因此不舒服,赶紧解释道:“我也不是生来就这么好命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扔在雪地里,在那个穷山僻壤的小村子里过了二十年。”
“说得也是。”苏琪眨了眨眼,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毕竟你都已经死过三次了,这么多钱给你也是白给。”
我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的嘴还是这么毒。手中的筷子在碗边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