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茶,我忽然记起一事,“美兰大姐,山里那个祠堂是谁家的?”
美兰大姐的脸色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回忆的事,“是以前山里土匪的。”
我惊讶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那些土匪以前在山上打劫,无恶不作。”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后来他们突然全都死了,尸体无人收殓,魂魄在山中作祟。寨子里的人把他们安葬了,建了祠堂,请姑婆用法术镇压。唯有那些不寻常的时刻,他们才能出来。昨夜农历六月六,正是百鬼夜游的时候。”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发冷。想起那晚在祠堂里看到的景象,后背不由得一阵发麻。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是钱敏婷发来的短信。我打开看完内容,感觉后背更凉了。她说她查到了一些关于这个阴泉洞的资料,但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吃完饭,我将巴代仙婆婆的长刀系在腰上。刀鞘上的符文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诉说着它的不凡来历。
再次踏上山路,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两遍,轻车熟路地来到崖洞下。看着被杂草遮掩的洞口,我深吸一口气,扣紧安全扣开始向上攀登。
进入洞内,我握着罗盘,心里默念苏琪的名字。指南针忽然自行旋转,指针不停地摆动,最后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我跟着指针的方向前进,又来到了那条幽潭边。
看着深不见底的河水,我知道苏琪一定在下游的某个溶洞里等我。河水黑得发亮,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我调整了一下背包和安全绳,准备再次挑战这条危险的水路。
看来,我又要来一次免费漂流了。
幽潭奔涌,水声轰鸣。
我将安全绳的另一端牢牢系在石笋上,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漆黑的河流中。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包裹全身,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划过皮肤。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我向下冲去,耳边只剩下轰隆的水声。
我死死拽住绳索,奋力向上游去。黑暗中看不清方向,只能凭借着本能在水中挣扎。突然,一个巨浪打来,我失去平衡,呛了好几口水。咸涩的河水灌入口鼻,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意识逐渐模糊,手上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流失。绳索变得滑腻,几乎要从掌心溜走。我拼命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却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沉。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葬身此处时,脖子上的青璧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照亮了周围漆黑的水域。光芒散去后,一个戴着傩神面具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这汹涌的幽潭对他毫无影响。长袍在水中飘荡,衣袂翻飞,宛如传说中的水神降临。
他游到我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捧住我的脸。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源源不断的氧气涌入肺部。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遇
在手忙脚乱中,我不小心碰掉了他的面具。水下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隐约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我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却被他立刻握住手腕。
他将我的双手按在他胸前,继续着这个救命的吻。原本只是简安的救助,不知何时变成了缠绵的亲吻。他的舌尖轻轻扫过我的唇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撬开我的牙关。
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这个陌生人,可身体却诚实地回应着他。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沉醉其中,忘记了自己正身处险境。
我索性放空大脑,遵从本能地拥抱住他。在这深不见底的幽潭中,我们相拥而吻,仿佛下一秒就会溺亡,却又甘之如饴。他的手臂收紧,将我牢牢禁锢在怀中,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的记忆,是他将面具重新戴好,抱着我向岸边游去。
火堆噼啪作响的声音将我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披着件乌黑的斗篷。潮湿的头发散落在肩头,还在滴着水。
那个男人坐在火堆对面,又戴回了傩神面具。火光在他身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让人看不真切。
“醒了?感觉如何?”他的声音低沉。
我咳嗽了几声,喉咙火辣辣的疼,“我还活着...”
话音未落,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身上传来丝滑的触感,低头一看,外袍下面居然一丝不挂!
“我的衣服呢?”我惊慌失措地问道,下意识将长袍裹得更紧。
他手指向篝火上面那个用登山杖临时搭建的晾衣架,“都在烤着,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生病。”
看到内衣也在其中时,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人趁我昏迷,把我扒得一干二净,这不是色狼是什么?
虽然他救了我的命,还在水里和我接吻...等等,那个吻!想到水中的旖旎,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我又羞又恼,却又说不出责备的话。毕竟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已经成了幽潭里的一具浮尸。
“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道,“山神?渊灵?还是...被司凤图害死的冤魂?”
他起身将烤干的衣服递给我,动作优雅得不像凡人。“不是让你别再来这里了吗?”
我接过温暖的衣物,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我也不想来这鬼地方,但苏琪还在里面啊!”我小声嘀咕,“她虽然冲动,但一直对我很好,连我奶奶的后事都是她家帮忙操办的。她还有家人在等她,我不能放弃。”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我总是忍不住倾诉。也许是因为那个吻,让我对他产生了莫名的信任。
他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那你能带我一起去找司凤图吗?我保证听话!”我眨着眼睛,像个求带飞的萌新。直觉告诉我,他不会拒绝。
果然,他轻叹一声,“先把衣服穿上,前面还有很长的路。”
“太好了!”我正要穿衣服,却发现他还在看着我。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被这样平静地注视着,还是让人很不自在。
“那个...麻烦背过身去好吗?”我红着脸说。虽然该看的都看过了,但这种情况还是让人难为情。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岩壁。我飞快地穿好衣服,把他的长袍叠好,“这件衣服我洗干净再还你。”
“不用了。”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情绪。
说完便大步走出洞口,我连忙跟上。令人惊讶的是,他在漆黑的山洞中行走自如,仿佛能看清每一寸路。
难道他真的不是人?这个念头刚闪过,脚下一滑。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搀扶我,语气带着关切,“小心。”
我试探着勾住他的手指,“这里太黑了,我怕迷路,别走这么快行不?”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继续前行,步伐也放缓了许多。他的手掌温暖干燥,与水中冰冷的触感截然不同。
每遇到难走的地方,他都会小心地扶着我,冷淡的举止中透着说不出的温柔。不知是黑暗作祟,还是缺氧的缘故,我的心跳变得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