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你们的时候,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莫紫兰眼神闪烁,语气忽然变得急促,“可怀孕八个月时,你爸和我一起下岗了。医生说我肚子里是一对女双胞胎,这个消息几乎击垮了我们。”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那时候,一个女儿都养不起,何况是两个。”

回忆似乎让她变得激动起来:

“家里穷得叮当响,连剖腹产的钱都是东拼西凑借来的。你和小莹出生后更是雪上加霜,一顿饭都吃不饱,奶水不够,喂完你,小莹只能忍饥挨饿。”

此刻她紧皱着眉头,嘴角下压,仿佛在诉说一段痛苦的往事。

“那时候,整夜整夜地抱着你们哭。”

她的语气却不带半点温情,反而充满怨恨,“你爸卖血换来的苞米面,煮成稀粥勉强果腹。有时候连这都没有,只能喝白开水充饥。”

第十七章 献给龙王

“你三个月大时突发哮喘,小脸憋得通红,家里连药钱都拿不出来。”

莫紫兰冷笑一声,眼神变得诡异,“就在那天晚上,那条大蛇来托梦,说只要把你献给龙王,我们全家就能活下去。”

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我浑身发冷,喉咙发紧。

“那年冬天,你爸把你丢在树林深处。”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觉得你会被冻死,这样也算完成了与龙王的约定。”

我胸口发闷,呼吸变得困难。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就像当年我被遗弃的那个夜晚。

“当晚,那头妖物又出现了,说箱子里是你的聘礼。”

莫紫兰的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神情变得兴奋,“第二天门外真的出现了一口大箱子,里面除了这件红嫁衣,还有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金条玉器,应有尽有。”

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从那以后,我们家运势突然好转。开商铺,炒股,买楼,样样都顺风顺水。你爸开了公司,我也有了自己的美容院,小莹上了最好的学校。”

我心如刀割,原来在他们眼中,我的命就值这些身外之物。

“六年后我们想搬去哈尔滨住大别墅,那头怪物现身了。”

莫紫兰的语气变得恐惧,双手不自觉地颤抖,“它警告我们不许违背诺言,说二月初二要来接走我的女儿给龙王冲喜。它说你还活着,如果不把你交出来,我们全家都得完蛋。”

她顿了顿,眼神闪烁:“这时我们才发现,你竟然没死,被江对岸的顾奶奶救走了。”

屋内温暖如春,我却觉得如坠冰窟。

“这些年,我们找过顾兰芝三次。”

莫紫兰继续说,语气变得愤恨,“可那个老太婆看出我们居心不良,死活不让我们靠近你。”

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天色渐暗。

“小雨获得了海外名校录取,我们本想送她出国避避。”

她眼中闪过怨毒,咬牙切齿地说,“可从除夕开始大雪封山,龙王不让我们离开,除非二月初二的婚礼如期举行。”

我躺在床上,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所以,你们认回我只是想让我替沈莹嫁给龙王?”我声音颤抖,每个字都带着苦涩。

“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莫紫兰尖声道,面目狰狞,“顾兰芝说你是什么凰灵转世,是神鹿选中的人?只是借我肚子重生罢了!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亲手掐死你,否则也不会被困在这鬼地方!”

一阵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望着面前这个曾经朝思暮想的母亲,泪水在喉咙里堵成一团,只能扯出一抹苦笑。

小时候总是追着奶奶问我的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奶奶总是闭口不言。

我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爸妈疼爱,于是我也向神明许愿能见父母一面。

我常常幻想重逢的场景,幻想他们会抱着我痛哭,说这些年来有多想我。

现在,我的亲生母亲就在眼前,却说着多么后悔没有杀死我。

莫紫兰举着血红的嫁衣坐在床边,那件嫁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染着血迹。

她面无表情地说:“穿上它,今夜必须献祭。”

我浑身发麻,手脚如灌了铅般沉重,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紫兰母女给我穿上嫁衣。

“你这个丧门星,就该早点把你送去龙王庙!”

沈莹咬牙切齿地说着,眼里闪烁着报复的快意。

她俯下身,一把撕开我的毛衣,露出里面的内衣。

“穿上它!”沈莹拿起那件血红的嫁衣,狠狠地往我头上套。

布料擦过伤口时的刺痛让我清醒了几分,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我猛地张口,狠狠咬住她的手臂。

“啊!”沈莹的尖叫声刺破夜色,“放开我!妈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