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来，鹿族世代守护结界。”鹿烨的声音带着化不开的疲惫，“如今族人凋零，结界日渐脆弱，我们需要每一分力量。”

我看向龙栖渊，他的眼中带着痛楚，那目光让我心头一颤。

“可是...”我咬着嘴唇，“为什么我会失去前世的记忆？”

龙栖渊转过身。

“因为那是一段不该重复的悲剧。”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鹿烨猛地抬头：“你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我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些零碎的画面：血色的月光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站在高台上，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份决绝的气息却如此清晰。

“我需要时间...”我站起身，后退几步，“让我好好想想。”

说完，我冲出了帐篷。

我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土地上，我望着眼前这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和身量不及我腰际的孩童，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一个年迈的老者咳嗽了几声，佝偻着背靠在一块巨石上休息。几个孩子立刻围了上去，递上一个水壶。

“如此关键的位置，怎么只有他们在守护？”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难道没有其他人来帮忙吗？”

鹿烨不知何时站在我身侧，目光深邃而悲悯。他望着远处的结界，那里隐约可见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幕，将这片区域与外界隔绝开来。

“妖与魔，本就只在一念之间。”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沉重，“妖族天生便有心障，一旦控制不住，直接就黑化了。对他们而言，这世间究竟是谁当道，其实并不重要。”

冷风吹散了他的话语，我静静听着，心中渐渐明白了什么。远处，几个孩子正在练习简单的法术，稚嫩的手掌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若是魔族胜利，对妖族反而更有利。”

鹿烨继续说道，“至少不用再受地盘限制，也不必遵守那条'建国后不许成精'的规定。”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人族虽有异能者，但面对魔族时仍显弱势。远古时期，他们创造出'镇魔诀'这门法术，如今由玄司首席柳雨柔掌管。可若让他们来守护结界，死伤恐怕会更严重。”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胸前的伤口上。那里的衣物略微凹陷，隐约可见一道狰狞的疤痕。

第一百六十四章 那场大战?

“五年前那场大战…？”

鹿烨微微颔首，眼底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那时我与柳雨柔等人联手将冥域尊者封印。虽然最终胜利，但我的心脏被他刺穿，若非玄司高手相救，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那伤口处的戾气......”我犹豫了一下，“可有办法治愈？”

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除非让远古众神重生，否则怕是无解了。”

看着他如此豁达，我心中反而更加难受。

“你知道吗？”鹿烨忽然转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我，“你出生不久后，我特意来瞧过你。”

我轻轻“嗯”了一声，喉咙有些发紧。

“那时我本想带你回云阙峰，但察觉到你命中有劫，只得将你托付给顾兰芝。”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不远处的龙栖渊一眼。

“这些年我几次想去寻你。”鹿烨的声音有些哑，“但影渊结界日渐脆弱，我不得不留在这里镇守。直到不得已取走你奶奶的魂魄，才能引你前来。”

“我就知道是你偷走了奶奶的魂！”我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眶微微发红。

“她寿命已尽，但放心不下你。”鹿烨轻声解释，“我只是暂时保管她的魂魄，等待与你相见的时机。”

夜幕渐渐降临，远处的结界在黑暗中愈发明显。那些老人和孩子们仍在坚守，他们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

我沉默良久，看着这片被世人遗忘的土地，看着那些无怨无悔守护着人族的身影，终于开口：“无论你是否真的是我哥哥，我都不后悔来到这里。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应继承鹿族首领的位置。”

夜风吹乱了我的发丝，我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个普通人，连班干部都没当过，更别说管理一个族群。我的生活，我的学业，我的朋友都在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所以，对不起。”

“我会尽力帮你找到抑制戾气的方法。”我轻声说道，目光扫过他紧握的双拳，“你看看这些族人们，他们需要的是你这个族长，而不是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

不远处传来族人们的谈笑声，鹿蹄声，还有孩童嬉戏的欢笑。这些声音本该温暖，此刻却让人心头发凉。

鹿烨的目光愈发深邃，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

“说完了？”他冷冷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嗯...说完了。”

“既然你不愿认我这个哥哥，我也不会再这样惯着你了。”

鹿烨的声音里已经失去了方才的温度，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在阴影之中，“龙栖渊说得对，你已轮回了两世，即便灵魂相同，但你终究已经不是从前的妹妹了。”

我强撑着笑了笑，试图缓解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他可以走，你必须留下。”鹿烨指着龙栖渊，语气不容置疑。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脸上带着痛楚，却又很快被冷漠取代。

我心一横，干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你困得住我这个人，握不住我的真心！”

龙栖渊早已走到我们面前，他在一旁无言，眉头紧锁。而鹿烨却面无表情地将我从地上拉起，他的手掌冰凉，力道大得让我手腕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