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就像这个村子一样，表面平静，内里却早已腐烂不堪。

韩如雪家的院子里，晾晒的衣服随风飘荡。

“你这个扫把星！”如雪妈的咒骂声传来，声音尖利刺耳，“让你去上学是为了赚钱，你倒好，一分钱没见着，还把你弟媳妇给放跑了！”

皮带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韩如雪身上。她蜷缩在地上，衣衫褴褛，黑发凌乱地遮住了脸。她的手臂上满是青紫的伤痕，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

安德轩被绑在角落，嘴里塞着脏兮兮的抹布，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他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当我的身影映入门框，他急切地眨着眼睛，眼中满是恳求。

如雪妈端起一壶滚烫的开水，蒸汽在空气中升腾。她狰狞的面容在水汽中显得更加可怕：“我今天就要浇死你这个赔钱货！”

“够了！”我冷声喝止。

如雪妈的动作顿住了。她转过头，先是一愣，随即兴奋地喊道：“快拿铁链来！终于让我们逮到你了！”

韩如雪挣扎着爬起来，她的腿在发抖，但还是拼命推着我：“你快走！别管我！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

我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感受到她骨瘦如柴的背脊。在她耳边低语：“我和你姐已经碰过面了。”

她浑身一僵，眼睛瞪得老大，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铁链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跛脚的如雪爸拿着锁链走来，他那张和韩耀祖相似的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

“不用费这个事了，”我直视着如雪妈的眼睛，声音平静，“我答应嫁给韩耀祖。”

安德轩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他发出呜呜的抗议声，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闻雪，你疯了？”韩如雪抓住我的手臂，“你不能这样！”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转向如雪爸妈，“只要你们别为难如雪。反正有安德轩在这儿，我也跑不了。”

如雪爸妈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得逞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毒蛇盯上了猎物，让人不寒而栗。

“早该这样了，”如雪妈立刻换上慈爱的表情，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你这么好的姑娘，我第一眼就喜欢。只要你安分守己，给耀祖生个大胖小子，我们一定会好好待你。”

我冷眼看着她虚伪的表演，心中一阵恶心：“不过我有个条件。既然要成亲，总得风风光光地办。”

“那是自然！今晚就摆酒！”如雪妈搓着手说。

“今晚？”我故意皱眉，语气中带着不满，“太仓促了吧？连件像样的嫁衣都没有。”

“穿我当年的旧衣服就行！”如雪妈迫不及待地说。

“我可不穿二手货。”我的语气越发冷淡。

如雪爸不耐烦了，他用拐杖敲着地面：“一件衣服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就是嫌脏！”我寸步不让，目光直视着他，“你们连这点体面都不愿意给？”

安德轩在角落里发出愤怒的声音，铁链哗啦作响。

“看你们把我学弟气的！”我冷笑着说。

如雪妈赶紧打圆场：“儿子娶媳妇是大事，该体面就体面些。老头子，你去慕婆婆家取两匹红绸过来。”

韩耀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傻笑着看着我：“呵呵，新衣服！”

我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淡淡地说：“那就定在三天后。”

如雪妈连连点头：“都依你，都依你。”

晚饭时，如雪妈对我格外殷勤，不停给我夹菜。桌上摆着几个油腻的菜，看起来是特意准备的。“多吃点，你太瘦了，对生孩子不好。”她笑眯眯地说。

我也不客气，饭后，我还当着韩耀祖的面把他的零食一扫而空。看着他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心里暗爽。这个智力只有七岁的男人，居然要成为我的丈夫，真是搞笑。

吃饱喝足后，我悄悄拉着韩如雪回房包扎伤口。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墙角堆着几件破旧的衣服。

“你真要嫁给我弟？”她一关上门就急切地问，眼中满是担忧。

我嗤笑一声：“他想得美。我只是在等龙栖渊。”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自己脱?

我翻找背包掏出了云南白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韩如雪犹豫片刻，还是褪下了衣衫。她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带着疼痛的颤抖。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烫伤、鞭伤，新伤叠着旧伤，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有些伤口还在渗血，有些已经结了厚厚的痂。

“这些伤……都是她打的？”我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轻轻触碰那些伤痕，却又害怕弄疼她。

韩如雪抬眼看我，眸中恨意如潮水般翻涌，却扯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

“看着吓人吧？习惯就好了。每次她心情不好，就会拿我出气。有时候是皮带，有时候是衣架，运气好的时候只是巴掌。”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这种刻意的轻描淡写反而让我更加心疼。

“你是为了姐姐才不肯离开的，对不对？”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身体微微颤抖，“你去过哭灵塔了？”

“韩澜澜让我带你走。”我轻声说，感受到她在我怀里瑟缩了一下，“待龙栖渊破塔而出，我们就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不该是你的归宿。”

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摇头，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不行，姐姐不走，我也不走！你不明白，我们从小就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你姐姐想让你走，你又说要留下，这让我很为难啊。”

韩如雪咬着嘴唇不说话，倔强得像个固执的小孩。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