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栖渊见状,只得祭出无尘琴。琴身泛着淡淡的光晕,在这片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可他的手指刚触碰琴弦,婴灵们就一拥而上,抓住他的衣袖。他们像是被琴声吸引的飞蛾,却带着不可名状的恶意。
“哐当”一声巨响。
无尘琴重重摔在地上,琴身裂开,琴弦尽断。碎裂的琴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断裂的琴弦无力地垂落。
我的心跟着一颤,那可是龙栖渊最珍视的琴啊。
“完蛋了,姐夫这下肯定要发飙。”安德轩躲到我身后,小声嘀咕。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几分紧张。
但龙栖渊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长指紧按眉心,神情痛苦。月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龙栖渊!”我惊呼出声,想要上前扶住他。
“这些都是未满周岁的女婴,阴气太重,与我的纯阳命格相冲,这些东西把我的灵气给锁住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耗费巨大的力气。
从没看他这么憔悴过,就算当初被鬼刃穿肩,他都没有露出这般痛苦的表情。他总是那么从容不迫,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的心神。
远处传来诵经的声音,那是慕婆婆的声音。经文声中夹杂着诡异的咒语,让人心底发寒。
“安德轩,快去阻止慕婆婆念咒!”我大喊。情况已经完全失控,必须阻止这一切。
安德轩踉跄着冲向前去,却被突然冒出的村民从背后击晕。他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捡起地上的刀,正要冲向慕婆婆,后脑勺突然传来剧痛。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轻点打,别把儿媳妇打坏了。”如雪妈的声音飘忽不定,带着几分得意和算计。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我看见无数婴灵将龙栖渊押进了一座古塔。那座塔高耸入云,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红漆木门“砰”的一声关上。我想喊他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
黑暗笼罩了我的意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轻柔的呼唤。
“闻雪,醒醒......”
我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一间杂物室里。四周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来救你出去
“如雪?”我试探着问道,眼睛还未完全适应黑暗。
“嘘,小声点。”韩如雪握住我的手,“我来救你出去。”她的手冰凉,却给了我一丝温暖。
她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解开锁链。铁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为什么会这样?”我揉着发麻的手腕问道。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勒痕,隐隐作痛。
“快跟我走,等会再说。”她拉着我悄悄溜出屋子。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门口的大黄狗刚要叫,就被韩如雪摸了摸头安抚住。狗儿发出满足的呜咽声,安静地趴了下去。
我们一路跑到村外的篱笆墙边才停下。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远处的村庄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韩如雪把背包递给我:“你的东西都在这,顺着山路走三小时就能到公路,一定要在天亮前离开。”她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担忧。
“到底怎么回事?”我追问。心中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
月光下,她的眼神既悲伤又冷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装作不认识我不好吗......”
“别说这些没用的,快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我打断她的话。现在不是追究过去的时候。
她沉默片刻,直视着我:“我妈看上你了,想撮合你跟我弟在一起......”
我站在夜色中,望着眼前的韩如雪,心中五味杂陈。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却也让她的神情显得更加憔悴。
“这不是在开玩笑么?”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指尖因愤怒而微微发颤,“我已经和龙栖渊成过亲了,凭什么让我嫁给你弟?”
韩如雪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凄凉。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眼中的黯然。“在黑松村,这些都不重要。”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这里的女人,都是被铁链锁着带进来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不管你是谁的妻子,只要进了这个村子,就只能乖乖待着,给那些光棍生儿子。”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像是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份疼痛却远不及内心的震撼。“这事要吃牢饭!这根本就是犯罪!”
韩如雪发出一声轻笑,笑声里却满是苦涩。她抬起头,目光投向远处漆黑的群山。“罪?在这深山里,谁会管这些?”
夜风呜咽着掠过树梢,带来一阵阵寒意。韩如雪缓缓道来黑松村的故事,声音平静得可怕。这里的男孩从小被当成宝贝,就算养成了废物也舍不得送出山。可村里重男轻女,女婴不是被溺死就是被遗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村里的光棍越来越多。
“以前还能花钱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韩如雪的脸色有些悲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现在连这条路都断了,于是就开始哄骗女人来村里…”
我的心揪得生疼,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被拐卖的姐妹就没有人成功逃出去过吗?”
“逃?”韩如雪冷笑一声,目光直直地看向我,“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整个村子都会追着你跑。这里太偏僻了,方圆百里都是大山,根本逃不出去。”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说起那些被抓回来的女人的下场。有人腿都被打折了,有的用铁链上吊,更多的是被关在屋里,日日夜夜承受着暴力。
最后,她们都认命了,在这大山里默默生子养家。
我的胸口发闷,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远处的山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口,要吞噬所有想要逃离的人。
“没有人管吗?警察呢?”我不死心地追问,“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