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安德轩恍然大悟,声音里带着一丝敬佩,“姐,你太厉害了。”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阴气突然爆发。秦若湘周身的戾气暴涨,她的头发在无形的风中狂舞,指甲变得又长又尖,像锋利的刀刃。
“阿晨哥的魂魄在哪里?”她的声音变得扭曲,充满怨毒,“告诉我!”
我立刻举起星盘,金属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芒:“站住!阿晨的魂魄就在我的星盘里。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让他魂飞魄散!”
“姐,你太吓人了。”安德轩在一旁小声嘀咕,但还是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只是虚张声势。阿晨是个无辜可怜的魂魄,我怎么可能真的对他下手。但现在,我们需要这个筹码来保命。
果然,一提到阿晨,秦若湘的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她停下脚步,脸上有些慌乱:“你...你想怎样?”
“让开一条路,放我们离开。”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她咬着嘴唇,眼中挣扎片刻后,终于让纸人们退到两边。我拉着安德轩一步步后退,心里却始终绷着一根弦。秦若湘的实力远在我们之上,她现在退让,只是因为担心阿晨的安危。
第九十七章 快进来!
通往出口的路似乎格外漫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纸人们虽然退开了,但它们的目光始终锁定着我们,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果然,我们正打算走出房间,空气中传来一声尖啸。秦若湘终于反应过来:“你们竟敢拿阿晨哥威胁我!”
我立即将阿晨的魂魄放出,朝反方向抛去:“你不是想要他吗?快去啊!”
秦若湘果然转向阿晨,我趁机拽着安德轩拔腿就跑。身后传来纸人们追赶的沙沙声,它们蜂拥而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的法力所剩无几,只能指望鱼摆摆了。小家伙虽然害怕,但还是勇敢地化作一道水幕,暂时阻挡住了追兵。然而这样的防御注定支撑不了多久。
就在危急时刻,一道人影突然从黑暗中冲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手持一把看似普通的扫帚,但每一次挥舞都能将纸人打得东倒西歪。
“快进来!”老奶奶高声喊道,同时用扫帚清出一条通道。我们连忙跟着她退入一间小屋,她立即开始布置玄阵。
红线在地上快速延展,形成复杂的图案。
房间外的声音渐渐平静。
我深吸一口气,也渐渐平静下来。
我站在这间简陋的储物室里,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铁架子床、竹椅,还有角落堆积如山的生活用品。
每一件物品都显得陈旧不堪,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角落里的布帘微微晃动,不知是否是夜风作祟。
木桌上散落着几张未完成的黄符,笔画潦草,显然是出自老人之手。符纸边缘已经泛黄,墨迹也略显模糊,但那些古怪的符文依然清晰可辨。
一支半新不旧的毛笔斜靠在砚台边上,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涸。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忍不住多看了那位老奶奶几眼。
她安静地坐在竹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深邃而平静。岁月的痕迹爬满了她的脸庞,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蕴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等等......”安德轩突然在我耳边轻声惊呼,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我下意识凑近他,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让我莫名安心。
“你有没有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迟疑,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老奶奶的脸上,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我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老人,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庞,纵使布满皱纹,却依然能看出几分秦若湘的影子。
尤其是那双柳叶眉,与记忆中秦若湘的眉眼如出一辙,优雅中带着一丝倔强。
老人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逡巡,似乎察觉到我们的心思,她缓缓开口,嗓音中透着说不尽的沧桑:“我猜到你们心里的疑惑。”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窗外的月色,仿佛在回望那遥远的往事:“我是秦若湘的亲妹妹,秦家的四小姐秦雨雪。”
这个名字像一记惊雷,炸得我头皮发麻。秦家覆灭,按理说不该有活口才对。我下意识握紧了安德轩的手,感受到他的手掌也在微微发凉。
秦雨雪似乎看穿了我们的心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秦家,是在八十多年前覆灭的,那时,我们秦家在省城可谓一手遮天。”她轻轻抚摸着桌上的黄符,眼神恍惚,“那时的秦家,富可敌国。”
“就连日本人,也不得不对我们秦家礼让三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
安德轩在一旁小声嘟囔:“说白了就是汉奸。”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房间里依然清晰可闻。
我赶紧踩了他一脚,这种时候可不能乱说话。
出乎意料的是,秦雨雪并未生气,反而露出一丝苦笑:“你说得对,秦家确实是汉奸。”
她的眼中浮现痛苦,“秦家的女儿是父亲的摇钱树,从小便养在锦罗绸缎里,却不过是父亲交易的筹码罢了。”
“可这看似风光的背后,却是一个个悲剧的开始。”她的声音低沉下来。
我听着她娓娓道来,心中不由泛起阵阵寒意。大姐的惨死,二姐的凄凉离别,每一桩都让人心惊。那些看似华丽的嫁衣背后,都是血泪交织的悲剧。
当秦雨雪说到三姐秦若湘时,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衬得她的表情越发凄凉。
“那年我才六岁,”她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却亲眼目睹了三姐最后的时刻。”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天的阳光很好,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
我仿佛看到了年幼的秦雨雪,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最疼爱的三姐,穿着亲手绣制的嫁衣,在花轿前香消玉殒。
桂花的香气中,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抹刺目的红色,永远定格在了她的记忆里。
“如果当初......”秦雨雪的眼中满是懊悔,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仿佛在试图抚平那些无法愈合的伤痕。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可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只能成为心底最深的疤痕。
但故事并未结束,更大的悲剧还在后面。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重,连烛火都摇曳得更加剧烈。
当秦雨雪讲述到阴婚那一段时,我感觉周围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白色的幔帐,森森白骨,还有那诡异的公鸡血,每一个细节都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