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占才黑着脸,范家是他最后的底牌,

当初没考上秀才,范统不拿正眼看他,如今他可是秀才老爷,想必范家人再也不敢瞧不起他了。

等过几天以买笔墨纸砚为由,再登范家的门,想必范统定会笑脸相迎,

到时在偷偷跟若兰拿点银子,留着以后慢慢享受......

陈老太急得快哭了,“不去范家借钱,你说咋办?”

陈占才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娘,要不把咱家的粮食卖些?”

见他打起了粮食的主意,陈老太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咱家那点粮食都不够吃的,这要是卖了,可就得喝西北风了。”

“娘,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去年卖粮食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全家人不也过挺去了。”

“儿啊,去年是大宝拿钱补贴家用,买的米糠和粟米,对付着,你爹和我才没饿死,如今再把粮食偷着卖了,你觉得大宝还会管我们吗?”

陈老太眼里闪过一丝苍凉,去年吃米糠,吃的她眼冒金星,拉粑粑就跟羊屎蛋一样,一颗一颗的往出挤,差一点没把她憋死,这辈子她再也不想吃米糠了。

陈占才把眼睛一瞪,有些不耐烦了,“那你说咋办,攒不够盘缠我怎么去赶考?”

“儿子你先别急,娘手里现在还有俩钱儿,都给你拿上不就得了。”

“哎呦我地亲娘,你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手里竟还有私房钱。”听说家里还有钱,陈占才眼睛都亮了。

“啥私房钱,咱家啥条件你不知道啊!”

陈老太摇头苦笑,

“前几天你回来不给我点钱吗,除去办酒席的费用,再加上收的份礼,娘勉强能凑出来几两银子,路上你省着点花,应该够用。”

陈占才一听这话,顿时翻了个白眼,

“娘,你有没有搞错,从咱们家到宁京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好几个月,几两银子哪够用,

我是去赶考不是去受罪的,俗话说的好,穷家富路,居家不难。

出门在外,应多多备些盘缠,以防不测。

说句难听的话,儿子中举归来,可走到半路没钱吃饭,真要是活活饿死,岂不可惜?”

“呸呸呸!”陈老太脸色一变,连忙朝地上呸了几口,佯装怒道,“你这孩子,不够用就说不够用,你说这不吉利的话干啥。”

随即又问了一句,“你说,拿多少钱合适?”

“多少钱合适,那我得好好算算。”

陈占才心里合计起来,如果省吃俭用,来回有十两银子也就足够用了。

可是去宁京路途遥远,就他这身板步行前往肯定吃不消,

怎么也得雇上个脚力,住店也不能太过寒酸,吃喝也不能太随意,

这要是累出个好歹,还怎么参加科考?

科考完毕怎么也得在宁京好好游逛一番,

去领略一下朝思暮想的外域风情,或许别有一番风味儿.......

想着想着,陈占才心跳不已,嘴角不自觉往上扬。

陈老太见他愣神傻笑,皱着眉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儿子,你这是咋了?”

“没事没事。”陈占才这才回神,连忙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清了清嗓子,

“娘,虽说赶考山高路远,但我可以提前出发步行赶往宁京,

路上饥餐渴饮,风寒露宿,这样就能省下不少花销,

可即使这样,我粗略算了一下,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

“啥,一百两银子!你这是想要我们的老命啊!”始终没言语的陈老汉受不了这刺激,不由得脱口而出。

陈老太也是惊得瞪大了眼睛,“儿啊,咋能花这么多钱呢!”

陈占才没想到他们会有如此的反应,皱了皱眉,随即劈头盖脸地发起了牢骚,

“咋了,一百两银子多吗?我这还少说着呢!

别的富家子弟都是坐轿或者骑马赶赴考场,所带盘缠更是成千上万。

我知道咱家生活困难,为了给你们排忧解难,儿子打算步行前往,

可你们也得差不多的,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两三个月,这期间我不吃不喝?

真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不得请个郎中啥的?

刚才的话真是都白说了,

在家千般易,出门万事难,这个道理难道你们不懂?

我看你们就是想要马儿跑,还想马儿不吃草,

如果你们要是有这个想法,我还是在家找个教书的差事得了,也没必要考取什么功名,

真要是饿死荒野,还不如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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