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签了卖身契，不太想跟始作俑者说话，只哦了一声。

步舟雪看了我一眼，我俩贴得太近，她的呼吸都喷我脸上，烫的我脸发红。

签了卖身契还要暴露暗恋什么的我可不接受。

在步舟雪说话之前，我推了下她的脸，“太近了姐，你们弯弯看见侄女不跑远点还贴这么近干什么啊。”

这句话一出，尴尬的气氛就开始蔓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抬脸看她。

不过这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热情，说：“朋友，你步老师想帮你补补物理呢，怎么脾气这么大。”

我想纠正说我平时说话就这样，但是还是止了话头，体贴地说：“你们班作业太多了，那些提升题都做不完吧？你就别操我的心了，我既然答应下来，那我有分寸的。”

走到班门口了，她们班的同学叫她，我推了推她，她也就走了，让我有问题也可以去问她。

我站在吵嚷的走廊上，不断地有人从我身边经过，我看着步舟雪她们班的亮堂的日光灯，只觉得自己周身太暗淡了。

我就再试这一次，不能拉进我们的距离，我就作罢。

向下兼容什么的，我不需要。

一月二十二日 2021

不自量力

这四个字格外适合我。

我现在看见上面的字我就觉得好笑，真不知道我在骄傲些什么，不或许自大更合适吧。

起早贪黑一个月下来，不仅没有什么改观，还比之前更烂了。我也不明白，二十三分的物理究竟事怎么考出来的。

其实就呆在现在这个班就挺好的，这次之后物理老师也不会催着我补物理了，老陈虽然爱操心了些，我还是很喜欢的。悄悄爱慕主角的炮灰在剧情中断在露面后，就应该回到自己的角落去了。

我还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奋力追赶之后，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想着分班失败的事，我和往常一样，撑着头望向步舟雪她们班的方向正好在对角线，还挺巧的。

步舟雪应该是刚打完水，周围一圈都是和她一起嘻嘻哈哈的朋友。我只是看着，都心一抽一抽地疼。

她明明是背对着我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转过身来，回望了一眼。

平时其实也会偶尔撞上目光，我也从最初的匆忙躲闪，变成了从容打招呼。

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行，目光撞上的一瞬间眼泪就不打招呼的滑落下来，哭只是一瞬间的事。我突然理解了物理的边界时间，在目光撞上的那一瞬间，我的脸既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末尾，但也是哭泣的开始。

她吓了一跳，夸张地做口型问我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只是认命了。

如果是小说的话，如果主角是我和步舟雪的话，那么现在，她就会不顾一切地，抛下身边的朋友，不顾我班上人的惊讶神情，来到我的身边为我擦干眼泪。

但是上课铃响了，我在我的班级里，她进了她的班级里。

如果铃响得晚一点呢？

高二

新的学期，我彻底放弃物理了，上物理课我就缩到教室角落没人坐的空位置学数学。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我和步舟雪的名字在语文单科排行榜上挨在一起，物理榜和化学榜排在一起，我们两个第一也挨在一起。可是我一点波澜也起不来了，感觉当时澎湃的春潮如今沉寂下来，化作古井里无波的水。

朋友看我面无表情的，调笑说：“这次你之前暗恋的男同没上榜呢。”

我故作轻松，“很早之前就不喜欢了好吗？”

生活里没有上下文，没有人来解读我的一语双关。

后来期中的时候，我的数学稳定下来了，卷子计算量小一点，我能把所有题做满，扣个三十来分计算，数学也不算拖后腿。

偶尔物理蒙对的多了，我也能进一考，坐在步舟雪边上。

我不问她物理题了，在寝室也很少能看见她的人影，我们甚至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朋友在某一天突然问我，最近怎么没见我提过步舟雪。

我狡辩，之前也不怎么提她......

朋友翻了个白眼，说，我提步舟雪的频率和我每天骂物理的频率一样高。

我说肯定是因为最近不骂物理了。

一番胡说八道下来，朋友翻了个白眼。

此后，我和步舟雪的关系和我与物理的关系一样淡。

高二暑假

本来升高三暑假要补课，但是因为全球变暖的缘故，学校给放了七天的高温假。许长山（女）从集训地跑出来，约我吃饭，天时地利人和，我就去了。

夏天的傍晚，天是低饱和的金色，火烧云被太阳的余晖点燃，而落日，躲在后面，像黑夜里点燃的烟头。

我挽着许长山的手，做扶梯从地铁出来，微凉的晚风拂过，时间的流速似乎也变慢了。

就在这个时候，步舟雪逆着光，单肩背着羽毛球拍，戴着黑色有线耳机，周身镀一圈金光，就这样走来。

我感受到我平稳的心跳，连带着鼓膜都像是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