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眼睛弯弯, 扯着江稚鱼的袖子往里走。
“姑娘放心, 白夫人?不在。”
江稚鱼诧异:“……她不在?”
往日白夫人?都?是早早到的, 风雨无阻。
绿萝左右张望。
四下无人?, 廊庑日光氤氲。
她压低声?音:“我?问过了, 说?是白夫人?身子抱恙,今日来不了了。”
江稚鱼疑惑:“你这话?……听?谁说?的?”
“守殿的小沙弥。”
绿萝眉心稍皱,“我?本来还想多问两句, 可那小沙弥行色匆匆,我?不好叨扰,只能先来找姑娘。”
……生?病了?
江稚鱼心中忐忑,难不成?她昨日找自己是因为身子不适?
那她置之不理……好像不太好。
要不打发人?送点补品过去?
可她们两人?素不相识,莫名?登门,也很奇怪。
而?且白夫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在背后打听?她?会不会怀疑自己那夜也在偏殿?
江稚鱼冥思苦想,纠结了整整一日, 最后还是决定采取一字诀
拖。
她经常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摇摆不定。
日渐西斜, 夕阳西下。
金黄的余晖洒满山野, 绿萝扶着江稚鱼回房, 频频往后瞧。
江稚鱼捏捏她的掌心:怎么了?
怕陆砚派人?盯着自己, 江稚鱼这两日甚少在外面?开口。
好在绿萝从小跟着自己,对江稚鱼了如指掌。
有时江稚鱼一个眼神, 她也能猜出江稚鱼所想。
绿萝压低声?音,待两人?远离药师殿,方开口:“我?刚刚好像看见?住持在盯着我?们。”
可等她再次回首, 药师殿前却没了住持的身影。
江稚鱼想起那日住持和陆砚的对峙,柳眉蹙起一道弓月。
她无意惹事,更不想牵扯到朝政之争。
江稚鱼握住绿萝手腕:别管,先回去。
禅房离后山不远,穿过月洞门,再往前就是江稚鱼的下榻处。
江稚鱼紧绷的心弦舒展。
呼出的半口气还哽在心口。
蓦地,禅房前闯过一道单薄的身影,竟是白夫人?身边的婢女。
婢女两眼泪汪汪,泪如雨下。
远远看见?江稚鱼,拖着双膝飞奔而?来,直直跪在江稚鱼脚边,连着朝她磕了两个响头。
江稚鱼唬了一跳,慌不择路朝后退开。
婢女哭得嗓子沙哑:“求三?姑娘救救我?们夫人?!我?们夫人?、我?们夫人?快不行了!”
下山的路被拦,白夫人?又忽然犯了旧疾,婢女走投无路,只能四处求人?。
她双膝灰扑扑的,发松髻乱,也不知道在江稚鱼之前求过多少人?。
江稚鱼忙不迭拉着人?起身,温声?宽慰。
她也顾不上?继续装哑巴:“你先起来说?话?,白夫人?怎么了?”
江稚鱼拿帕子抹去婢女眼角的泪水,又让人?送来热茶,“别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婢女沙哑着嗓子哽咽,语无伦次。
“我?们夫人?的药吃完了,可如今下不了山,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向夫人?求药,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三?姑娘。”
婢女“扑通”一声?跪在江稚鱼脚边,额头磕得红肿。
“求姑娘、求姑娘替我?们夫人?说?说?情,让他们放我?们下山。不,放夫人?下山就好,我?可以留在这里,只要他们答应……”
江稚鱼皱眉:“我?如今也下不了山,如何说?情?”
婢女双眼朦胧:“姑娘可认得上?客室的贵人??我?听?说?、听?说?他曾救过江老夫人?一命。”
江稚鱼无奈叹气:“你也知我?祖母的命是他救回来的,说?起来还是我?们家欠了他们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