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不肯继续往下追查,先前吃过?的糕点茶水也都被柳嬷嬷料理干净。

江稚鱼不死心找了半日,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绿萝小声絮叨:“老夫人?这是何意?姑娘为这事都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她怎么还?……姑娘,你怎么不说话??”

江稚鱼倚着朱漆柱子,缓缓回神?:“没什么。”

只是猜到这回的事是谁的手?笔罢了。

说起来?也不算难猜,江府上下也就那?些?人?,和江老夫人?有过?嫌隙的,恨不得除她后?快的……除了薛姨娘,再无旁人?。

江老夫人?如今不急着处置薛姨娘,只怕也是怕耽误了江稚鱼。

有那?样?一个给长辈下毒的母亲,江稚鱼不管走到何处都会遭人?唾弃。

绿萝左右为难:“那?……老夫人?不是白白受罪了吗?”

江稚鱼嘴角牵起一点笑:“你觉得祖母是任人?拿捏的人?吗?”

绿萝脱口而出:“自然不是。”

江稚鱼笑而不语。

江老夫人?只怕是在等秋后?算账。

旁的也就罢了,只可惜今早她好不容易抓住那?小药童,却被江老夫人?呵斥放人?。

江稚鱼不情不愿让人?松了绳索,念念有词:“只怕他并非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就该打卖出去,留着这样?一个祸害在身边,祖母竟然也不觉得害怕。”

绿萝思忖片刻:“兴许老夫人?有自个的主意。再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样?心思歹毒的人?,定会遭报应的。”

江老夫人?如今身子还?未康复,江稚鱼自然不会忤逆她的话?:“罢了,这事到此为止。先前让你备的厚礼呢,我们也该去上客室了。”

绿萝转身回房,捧着海棠形花果纹宝盒跟在江稚鱼身后?。

“也不知道那?位贵人?喜欢什么,我照着姑娘的吩咐,让人?送来?两根千年?人?参,还?有鹿茸燕窝雪蛤,都是好东西。”

江稚鱼有理有据:“那?位贵人?年?岁应当不小,老人?家心善,送些?补药总不会出错。”

秋风拂面,吹落满地?桂花。

江稚鱼扬首,阵阵桂花香拂过?她眉眼:“早知道就将家里的厨子带来?了,还?能让他做桂花糕送去。就是不知道那?贵人?岁数多大,还?能不能克化得动。”

绿萝侍立在一旁补充:“兴许不能,能担得起住持亲迎,还?能随随便便下令封寺,恐怕早年?过?古稀,应当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江稚鱼松口气。

她在家中同祖母关系最为密切,若对方也是位老人?家,她的紧张还?能减少两分。

绿萝挽起嘴角:“不过?有一事主子倒是说错了。”

她命人?回府备谢礼时,顺道也将家里的厨子带来?了。

“等姑娘回去,想必桂花糕也出炉了。”

江稚鱼诧异:“你倒会未雨绸缪,今日就算了,改日再让他做新的送来?。”

上客室近在咫尺。

门口的守卫换了生面孔,不再是昨夜那?两人?。

守卫脸上是如出一辙的严肃,不苟言笑。

江稚鱼上前道明来?意。

守卫对视一眼,并未如昨夜那?般一口回绝:“这事我做不了主,还?请姑娘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请主子示下。”

“她想见我?”

上客室点着檀香,白雾袅袅。

陆砚端坐在书案后?,案上摆着的是这些?年?南天寺住持的行踪。

守卫垂首低眼,一点目光也不敢往书案上投递,毕恭毕敬:“是,江老夫人?昨夜脱险,江三姑娘今日特意带谢礼前来?感谢主子,主子您看……”

陆砚慢悠悠抬起眼眸,一只手?握着青玉扳指,无声转动。

视线如蜻蜓点水落在吴管事身上。

吴管事心知肚明,笑着走上前:“老奴代?主子去见江三姑娘罢,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

陆砚不语。

吴管事识趣退下:“江三姑娘是一人?过?来?的?”

守卫实话?实说:“还?有一个婢女。”

遥遥的,门口晃过?一道青绿色的影子。

江府富庶,绿萝又是江稚鱼的贴身婢女,身上衣物比寻常人?家的姑娘还?要富丽几分。

吴管事一时竟分不清站着的是江三姑娘还?是婢女。

转过?两三株青竹,吴管事拾级步下台阶。

双手?在空中甩了一甩,待要继续上前时,忽见有奴仆匆匆来?报。

“吴管事,住持想见主子,说是在山门处找到一具死尸,据说是昨夜江家下落不明的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