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不会,但前提是那是你父亲。你最好搞清楚,你父亲是谁!如果是元方雄,你让养你十六年的许叔叔情何以堪!你让世人怎么看你!”

提到养父,许宁沉默良久,淡淡的说:“世人如何看我,不在我考虑范畴,我只在意你。”

祝融融站住,坚定的说:“那就不要去争!知足者常乐!”

许宁冷笑:“知足者常乐?这句话是没有能力的人用来自欺欺人的!现在这份天大的机遇摆在我面前,且我有实力去驾驭,我相信任何心怀天下的男人都无法抗拒。”

祝融融与许宁四年不曾接触,在她印象里,许宁还是那个白衣飘飘,依在校门口柱子上看书的少年。

此时她惊讶于他面目全非的改变,她痛心疾首的说:“许宁,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许宁笑起来,笑她天真,溺爱的刮她的鼻子:“小钱是不重要,但元旭集团不是一般的金钱可以衡量。”见她一脸鄙夷,许宁看着她,突然就这么问出一句,“如果不重要,四年前你为什么选择元烨??”

祝融融看着眼前之人,他陌生之极!她简直不敢置信!有那么一瞬间,她失了交谈能力。过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思维,诚挚的劝:“你要拼搏,要上进,完全可以!但你要凭自己的实力,自己去打拼呀!元旭集团一直是元烨在管理,他为了元旭付出了半辈子!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许宁有些激动,因为元烨也不是白手起家,他接手时公司已是500强。他和元烨是同样的身份背景,为什么他就要从基层做起,从跑销售干起!从挨家挨户的找小型企业拉赞助做起!从一个个白眼轻视唾弃做起呢?为什么他就要这样呢?!最后许宁只是淡淡说了句:“成王败寇,全凭本事!规则该由胜者说了算。”

祝融融说不过他,半天气呼呼的挤出一句:“你简直是强盗逻辑腹黑萌宝天才娘亲!人家元烨吃的苦不比你少,可他没一句抱怨!相对元旭集团,元烨是捍卫,你是抢夺,性质完全不一样!”

无论祝融融如何,是打他骂他,还是任性发脾气,许宁都不会去计较,唯独提到元烨!那就像在他心脏之上,反复来回推拉一把生锈的钝锯!家破之仇,夺妻之恨,他须得一桩桩去计较。但他尚未开始,祝融融便要倒戈,尽管她此刻还站在自己身边!

许宁看着她:“你看,你还说钱不重要!若是不重要,你到现在还为他说话?”他凑近她,“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还爱着他!”

“许宁!”祝融融急了,眼里渐渐充盈泪水,喊道:“你不要声东击西!我只是从客观事实出发!”

许宁一时失控,说完便后悔了。这时见祝融融伤心,他有些心软。这便放柔声音,大手抚过她的脸:“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行吧,我也从客观事实出发,融融,”他一字一顿的说,“如果钱不重要,我当年不会失去你!”

他闭上眼,往事不堪回首,多少年了,尽管她已在自己身边,他仍是害怕触碰那份回忆,“如果我早生十年,有足够实力与他一决雌雄,我就不会输得那么惨。战斗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简直是奇耻大辱!”

祝融融呆呆的看着他。

他揽过她的肩,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融融,这样的路,我不会走第二次。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并没做伤天害理之事,我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祝融融认认真真看了他好久,说:“可是,真正打动我的,是当年那个为奶奶煮一碗虾仁粥,然后傲骨铮铮的说‘房子我不要’的许宁!”

“傲骨铮铮?别傻了!”许宁不以为然:“如果他不是元旭集团继承者,你还会怀他的孩子吗!”他并没羞辱的意思,他只是表达内心想法。四年京漂生活,已将当年那个充满幻想主义色彩的男孩,磨砺成掠夺计算的成年男子。他的人生观价值观,早已不复以往。

谁也不能说他错。他曾亲眼目睹这个社会趋炎附势的脸嘴;他曾因贫穷而不敢说一句挽留,眼睁睁看着深爱的女孩被人抢走;他曾因没钱买一身得体的正装,在上市公司的应聘会上被整日流连网吧的同学抢走工作机会;他曾在大学开水房里的角落里,梗咽着发霉干硬的馒头……在经历了这些种种之后,只要有一丁点反败为胜的机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争夺过来,不惜代价,不折手段!

祝融融没有过这些经历,她完全无法理解。在她看来,这样做多少有失风骨。

当时在那种情况之下,当许宁以“你我都是爱财之人,我们有什么区别”的眼神看她时,那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这个孩子还真不是元烨的。”路灯下,许宁目瞪口呆。

那是她们相识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最后她疲惫的丢下一句:“你自己的人生,随你便吧。”独自回家。

由于孙越涵并未指控屋主,所以元烨在警局接受了一番问话后,便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

但媒体还是很快得知元烨被牵涉刑事案件的消息,各种猜测妄加报道,连续一周,元旭集团都以充满争议的内容上了各大报刊头条,给元旭带来很大的负面价值,股市也深受影响。

元方雄大怒,他还不知那人是孙越涵,只道儿子怪癖成瘾。于是一通电话过去,将元烨骂了个狗血淋头。

元烨也不解释,随他泄愤,过会儿问一句:“骂完我挂了。”

将元家老爷子气得够呛。

这时管家通报,两名陌人前来相见。元方雄正是怒不可遏之时,气冲冲的说了句,打发走,不见!

管家递上一张手绢:“那人说,您看了便会同意相见总裁老公难伺候。”

元方雄鼻孔出气,极不耐烦的接过,顿时双目发直,手绢随着干枯的双手不住抖动:“人呢?人在哪里?”

手绢雪白,平平无奇,让元方雄激动的是手绢上的蝇头小楷:明日又从东,风月终成冢。

眼前的青年,二十二三岁模样,英俊挺拔,不卑不亢,眉眼与当年的孙越涵像了七八分,与元烨也有几分神似。元方雄转着手中佛珠,硬生生压下多少年不曾狂跳的心,问他一句:“你母亲呢?”

许宁说:“她在外面,她说现在相貌丑陋,不便相见。”

话没说完,元方雄已起身往外走去。也不用拐杖,心急火燎之下,撞到桌角,许宁手快,搀扶一把。元方雄将他拂开,穿普通布鞋的□□替轮换,转眼来到外面大堂。

厅中之人,背对而坐,穿宽松深色衣物,大热天戴一顶宽沿编织帽,一层轻纱由帽檐垂下,容貌看不分明。但从她坐姿身形,元方雄一眼认出,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孙越涵。

“越涵!”他轻声唤她,生怕她又被自己吓跑。

那老妇人果然转头过来。

元方雄一时间哆哆嗦嗦,上前几步:“越涵,真是你?你回来了!这二十几年,你上哪儿去了?我……”一代叱咤风云的商界巨子,年近古稀的老人,露出前所未有的柔情,“我找得你好苦!”

原来爱情不分距离,更不□□份年龄。

将佛珠往手臂一挽,拉住她的手,只感到触感凹凸不平,将她帽子掀开一看,满目疮痍,哪还有半分当年的倾城之姿。元方雄大惊,问:“你的脸怎么了?”

孙越涵只是说:“经历一场大火。”

元方雄顿时老泪纵横,又惊又痛,厉声问:“是谁害你?”

孙越涵的记忆里,元方雄霸道专横,是以对他全然没有好印象,若不是为了许宁,她是绝不会主动出现。但此时,元方雄的真情流露,配上他幕迟年迈的老态与病容,叫人可怜。

人鲜少一辈子爱一人,也自然很难一辈子去恨一人。且不说当年他对她有知遇之恩,历经二十多个春秋洗礼,她忘了这个人的同时,也忘却这些恨。

她长叹口气,说:“其实我这七年来,一直在风月冢。”

然后将元烨囚禁自己一事,原原本本告之。元方雄这才知道儿子瞒着自己做出的事,当即气得脸色发白,连声说不会放过他。

孙越涵指着许宁:“他也是你儿子。”

元方雄起初只道这小伙子是孙越涵后来与他人所生,心中不快。此时得知竟是自己亲生儿子,本就重视香火传承,元方雄顿时大惊大喜!

为了保险起见,做过亲子鉴定之后,改名姓,进族谱,拜先祖,又是那套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