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起自己春节期间病了那么久,辞职又过于草率,还有东西落在总裁室。
也不?知道靳远聿这段时间有没有回去过?有没有打开保险箱?有没有发现她写的那张许愿卡?
想着,她心狠狠一跳,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可惜老?天好像也和?她作对,趁她失魂落魄之时,陡然刮起一阵刺骨寒风,刮走她手中的伞。
温梨回过头,望着被风卷得?老?远的小伞,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她踩着小碎步追了一小段,突然定住。
只见一道欣长的身影从树后面转出来,径直走向她的伞,而后,弯腰捡起,收拢了伞。
男人一身黑衣,站得?并不?算挺直,松垮地弓着背,即便这样,那浑身线条轮廓仍是扎眼得?没得?挑,尤其那双修长的手,如匠工精心雕刻的冷玉,整理?着伞的动作不?紧不?慢,漫不?经心。
像在静等伞的主人自己找来。
雪隔绝了大部分视线,温梨瞧不?清男人的五官。
只瞥见他袖口?露出一截手臂,白皙如雪,凸起的青筋一直延伸到手背,色气呼之欲出,偏偏,那上面束着一条简单的发绳,还缀着个小小的月牙儿,犹如已婚男人戴上婚戒,呈现出一种?神圣忠诚的禁欲感。
温梨认出那发圈,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一条。
现在,竟成了靳远聿最喜欢的。
她定在那,呼吸微动,耳畔的风雪仿佛都安静了。
只剩心跳声震耳欲聋。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本能?跑开的时候,却发现脚底好像长了根一样,挪了半天,才挪出一道不?足一厘米的印痕。
没办法。
这才是她真正的本能?。
本能?的见到他便挪不?开眼,本能?的舍不?得?。
靳远聿好像弓着腰缓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冷冽的目光穿过狭窄的雪缝看?过来,带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侵略感。
温梨踌躇了一瞬,没动。
最终,还是靳远聿先朝她走来。
黑影如山移动,他的脸白皙清隽,下?颌胡茬发青,眼睛却猩红如血,像一匹被夺舍的野狼。
路过的人匆匆一瞥,无不?心颤。
他于风雪中打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坚硬发烫的胸膛,撞得?她呼吸发闷,挤压得?她胸腔发疼,眼泪一颗颗溢出眼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颤着声问。
“想你了。”他呼吸很淡,眼中却有波澜起伏,后音压抑着快要克制不?住的欲念,“很想,很想。”
半月又半月。
加起来不?过一月,温梨感觉好像隔了半生未见靳远聿。
他的怀抱一如往昔的温暖,冷冽的木质沉香夹裹着风霜的气息,性感又危险。
两人紧紧拥抱,呼吸互渡,谁也不?再开口?。
管它天塌地陷、海水倒灌,浪浪如何反复扑打。他永远像那巨大沉稳的礁石,岿然而震慑,将惊涛骇浪稳稳压下?去。
天寒地冻的,温梨却被他抱出了一身薄汗。
好久好久,他松开她一些,抬手,粗粝指腹滑过她被粘着雪花的发丝,轻轻撩过,目光专注定格在她清丽眉心,看?着她,嗓音磁哑。
“我看?了你的小号,看?了给我的所有留言,每一句都是三?个字……好痛的三?个。”
温梨眸光清澈地盯他一瞬,早有所料的垂睫,泪眼朦胧地扯了扯唇,“这五年发生了很多事,我有想过告诉你的,可每次以提到靳之行,你都很抵触,特别是回公寓那次,在车上,我想说?出来的,但你说?,你不?想听我和?他的故事。”
靳远聿身形微颤,一手捂了下?心口?,莫名其妙地跟着她笑起来,“是我自以为?是,是我活该。”
“没关系,靳之行和?盛老?爷子说?好了,盛家那边不?会再追究,你就好好当你的继承人……”
“我也辞职了。”他指尖拂去她的脸颊的泪,“离开靳氏了。”
“什么?”温梨震惊地瞪大眼睛。
靳远聿笑着落泪,神情夺目而凄美,“宝宝,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哥哥,现在的我像个魔鬼,一定让你很失望吧?”
“靳远聿……”
“对不?起,那天你爸态度强硬,爷爷逼我放手,盛老?爷子又虎视眈眈,全世界都是反对的声音……我没有退路,才会用了那么极端的方式。我没有逼爷爷退位的意思,只是骗他签下?同意我和?顾月嫣解除婚约的协议书。现在,爷爷已经知晓了,我已经把继承权还给阿行,我解脱了,自由了,也彻底输了。”
男人五指微张,指腹抚着她后背,顺着脊柱滑动至后腰,用最轻、最慢的劲,将她摁在自己腰腹,把她当作蝴蝶一样紧紧粘在标本上,生怕她下?一秒就会飞走。
“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句,”他下?巴抵在她白嫩的脸蛋上,整个人像病了一样,脆弱地挂在她肩上。
粗糙发青的下?颌刺得?她微痛,呼吸像发烧一样烫得?她肌肤一片粉红。
温梨缓慢眨了眨眼,随着呼吸起伏,细微的麻痒倏地钻入骨髓,五脏六腑都被他勾得?发烫。
“哪一句?”她吸着气问。
只听他幽幽的声音带着微喘,好似从遥远的地方赶来,迫不?及待,又充满期待,“你说?,「即便我失势,即便最后我输了,你也会一直站在你这边」这一句,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