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被莫名其妙留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许曳:嘎啊?

晏清?枪版:哎呀?

许曳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幽幽望向身旁脸色苍白的少年人:“那个……我记得,你好像灵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对吧?”

两。级。反。转。

晏清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冷笑,端的是高洁傲岸、冷傲不羁。

随即咬破嘴皮,从唇边溢出一缕殷红鲜血,神情痛苦地捂着肚子,直接就躺在一旁的木桌上,开始不断抽搐:“药……给我药……肚肚疼,不吃就死了,死了……”

――看来他学习能力挺强,这居然还是他们俩之前的结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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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玄镜外的林浅看得目瞪口呆,“这该如何是好?贺知洲为人虽然的确那个了一点,但怎么说也是玄虚剑派门下的弟子,这样下去必然会没命的!”

她所言不假,贺知洲直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拉错了人。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拉错小手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趋近于零,更何况在场的除了许曳,只有一个小孩和一个浑身无力的病人,无论哪个都不可能陪他跑得这么虎虎生风。

而那位魔君哪里见过此等骚操作,似乎也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满脸懵地被他拽着跑到屋外,一直没发出半点声音。

贺知洲跑得有如老狗,舌头甩得老高,面目尤其狰狞;身后的祁寒好似被拖拽在后的麻袋,目光里是肉眼可见的震惊与茫然。

两个人一前一后,硬生生跑出了私奔的架势,奔向最遥远城镇,去做最幸福的人。

“没事的许曳!你别怕,那些魔修必然伤不了我们!”

贺知洲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安慰:“我们这种爱笑的男孩,运气往往不会太差。”

这要是以前,许曳肯定会一本正经地回应他。

但这会儿不知怎地,对方居然只是沉默片刻,继而低声笑笑,说出了一句让贺知洲永生难忘的恐怖台词:“你回头看看,我到底是谁。”

这好像,不是许曳的声音。

贺知洲心头重重一跳,迟疑着停下了脚步。

在转身回头的瞬间,从嗓子里发出行将就木、如同抽水马桶一般的倒抽气。他,爱笑男骸,运气还真不是太差。

而是惊天地泣鬼神、宇宙无敌级别的非常之差,一个“太”字都不足以形容。

他的眼泪从眼眶里高压喷射射烂大气层,嘴角下垂的弧度刺穿地心,一时间静默无言,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跟前这男人生了一张全然陌生的、戾气十足的脸,笑容竟然该死的甜美。一双三角眼微微上挑,舔着嘴唇阴恻恻道:“笑?你在教我做事啊?”

而贺知洲五官扭曲,嘴巴眼睛在圆形与波浪形之间左右横移,堪称量子嘟嘟唇,薛定谔的五官,连笑声也格外与众不同:“嘤。”

第58章

这是怎样的一种缘分, 才让贺知洲在回眸转身的刹那,阴差阳错拉住了他的手。

天色已在不知不觉间渐渐转黑,浓郁夜色从树木遮天蔽日的影子里生长出来, 覆盖在眼前男人阴郁的眉宇之间。

多么邪魅霸道、唯我独尊, 别人都是带球跑,只有贺知洲很光荣地活成了进阶版――带魔君跑,与身旁的大哥联袂出演一场《落跑知洲的天才魔君》。

“大、大大大哥。”

他这回总算是笑不出来了, 五官跟飙车似的左右漂移, 声音也跟着抖个不停:“拉错人了,咱能回去换回来不?”

贺知洲对于自己的实力拥有十分清醒的认知。

他师尊常年不着家, 自个儿本身也爱玩。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收集狂人,时常购置五花八门的秘籍与功法,但书籍被买来之后,无一不是被他摆在书房里玩多米诺骨牌效应,积的灰能堆成一座小山。

简而言之,就一咸鱼的小废物。

而与他大手牵小手的大哥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远看魁梧得像山丘,近看愤怒得像公牛。脑袋有他一个半大,浑身缠绕着黑黝黝的魔气, 仿佛是八百年没洗澡, 黑泥全都成了精, 飘飘悠悠荡在身旁。

再搭配上那似笑非笑、无比鬼畜的表情,一个字,绝。

“回去?”

祁寒挑眉嗤笑, 语气很冷:“无理小辈,我先让你去阴曹地府转一转!”

魔气如同藤蔓蜿蜒盘旋,悄无声息地缠绕住贺知洲脚踝与小腿, 灵压沉重如铁,压得他动弹不得,连逃跑都成了种奢望。

祁寒说罢抬起空出的另一只手,妄图将贺知洲抓在自己身上的右手打断,然而手刀尚未落下,就听见背后响起一阵?O?O?@?@的动静。

他眼底杀意更浓,颇为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乌沉沉的树丛被人为扒开,在密密匝匝的灌木枝条里,冒出一个被灵菇映成绿色的人头。

那人显然是个仙门弟子,模样不凡、气质卓绝,似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顺势扭头与两人视线相撞。

祁寒心生不耐,皱起眉头;贺知洲瞥见来人相貌,亦是神色大变,跟油烟机似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鼻子这嘴,这眼睛这下巴,还有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发育不良的小脑瓜。

贺知洲已经分不清如今的局面究竟是“前有狼后有虎”,还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苍天大地耶稣基督,不远处那个像旺财一样从树丛里爬出来的剑修,居然是与他势同水火的死对头――

叶!宗!衡!

乍一见到眼前这幅景象,叶宗衡同样是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