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向吴听寒,讲,与此同时,我们两个进院子之后,我们的倒影立刻就呈现在你的面前。因为是双面镜,所以我们的站位都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我和王先生刚好进来,而你也刚好在门口堵我们。
我继续讲,其实那个时候,我和王先生面对的,就已经是吴听寒经过两次倒影的镜中人;而你面对的,也是我和王先生通过双面镜倒影了两次的镜中人。
其实前面的沟通和交流都没有问题,我也几乎自证了清白,但就这在这个时候,对我们这边来讲,那个剃头匠控制了吴听寒的镜中人,让她故意露出破绽被王先生发现。
同时,我相信在你那边,我和王先生的镜中人肯定也有人无意间露出了一个破绽,然后被你发现。而且这个时机对方把握的非常好,刚好让你们同时往中间冲,拿起斧头和判官笔互砍。
按理来讲,这个时候那个剃头匠应该要把镜子撤掉,这样就不会露出第一次交锋没有金铁交鸣声的破绽,但是不晓得为什么对方没有这么做,而是让你们把镜子打碎。
那面双面镜被打碎后,王先生面对的就是真的吴听寒,而你吴听寒面对的,也就是真的王先生。所以吴听寒的封疆画界才能让她立于不败之地,你王先生啷个都打不过她。
但因为之前都认定对方是假的,而且已经杀红了眼,所以很可能就会打个不死不休。不管最后是哪个输,这都是那个剃头匠愿意看到的。他从一开始,就是要你们两个自相残杀。
当然了,很明显最后输的肯定是王先生,但你吴听寒的体力也肯定被耗的差不多,到时候那个剃头匠坐收渔翁之利,计划简直不要太完美。
讲到这里,我觉得我终于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于是做最后的总结,讲,所以,现在你吴听寒是真的,你王先生也是真的,我陈寺青更是真的,我们都是真的……不是,你们站在一起干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王先生眼睛一直盯着我,但却开口对吴听寒讲,你和他一路过来,觉得他有能看透这个局智商迈?
吴听寒很认真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讲,你和他待得时间更长,以你对他的了解,他的智商符合他现在的情况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异口同声的说了句‘不能’后,同时扬起手里的武器,几个踏步就来到我面前,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封住我所有去路。
王先生更是厉声呵斥我,讲,你把陈寺青那个憨货藏到哪里去了?
吴听寒也是拿着判官笔抵着我的眉心,一脸凝重的看着我,仿佛我回答的稍不如他们的意,他们就要联手把我给干掉似的。
我没有回答王先生的话,而是叹息一声,讲,也是我现在还打不过你们,否则你们这种侮辱我智商的行为,肯定会被我吊起来打。
王先生撤去了斧头,一脸笑眯眯的对我讲,讲个实话,要不是刚刚出门找东西滴时候,你一直跟我到一起,我是真滴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个哈里哈气(憨里憨气)滴大学生。
我讲,我其实不蠢,只是你们匠人的手段太匪夷所思,一般人刚接触的时候都很难理解好不好?再说了,我要是真的蠢,我能考得上大学?而且还是211的重点大学!
说完之后,我看着吴听寒,讲,难不成你还真打算用这玩意儿在我额头上戳个窟窿?
吴听寒并没有要撤掉判官笔的打算,而是眼神灼灼的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剃头匠擅长用镜子?
听到这话,我这才想到,我在老司城给他们说我在村子里经历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是用尽可能简单,但也尽可能完整的方式来述说的。
对于剃头匠的事情,我只提到过一嘴,只说了我和王先生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剃头匠布的局,但具体是什么局,以及王先生是怎么破的,我都没细说。
于是我对吴听寒讲,还记得我说过遇到剃头匠布的那个局吗?就是剃头匠用镜子布下的镜界,是王先生用‘水中月’破掉的。
吴听寒闻言,这才缓缓收了手中的判官笔,然后手腕轻轻一抖,那判官笔就藏进了她左手衣袖里,不见了踪迹。
她讲,要破髡匠的镜界,木匠的‘水中月’确实是简单有效。
王先生得到吴听寒的夸奖,十分受用,鼻孔都快朝到头顶了。他得意的讲,那是,不然啷个跟花匠滴‘镜中花’并称为‘镜花水月’?
我知道现在不合时宜,但因为有些好奇,所以我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讲,‘镜中花’又是什么匠术?
吴听寒讲,他们木匠的‘水中月’你见过了,局限就是需要月光。但花匠一脉的‘镜中花’,就没有这种限制,即便是遇到泥匠的‘砌楼镜界’,也照样弹指可破。
听到这里,我对这‘镜中花’就更加好奇了。于是我问,你不是花匠一脉的人,你为什么对这‘镜中花’这么熟悉?
吴听寒闻言,侧头冷眼看了过来,那双眼看得我差点被冻死!
好一阵过后,她才幽幽的说了句,洛小阳的妻子,就是川蜀凌家花匠一脉的第十代传人。
说完,她就转身从地上捡起散落的材料,一手一把,提着朝堂屋里面走了去,背影略显……凄凉。
我还没来得及对王先生说我在老司城遇到的事情,所以王先生听到吴听寒的话后,开口问我,洛小阳是哪个?
我想了想,讲,一个苦命的人。
他皱眉想了想,发现自己没什么印象后,便笑嘻嘻的对我讲,大学生,看不出来撒,就遇到过一次镜界,就能活学活用咯。要是让你多遇到些,你不是要上天?
讲完之后,他一把揽着我的肩,讲,现在你晓得为么子啷个多滴匠人都要抢你身上滴气运咯迈?
我闻言一愣,随即瞪大眼睛问他,你的意思是……?
我还没说完,王先生就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点点头,讲,你心里有数就行,莫讲出来。
说完之后,王先生就带着一张谄媚的笑脸,一边朝着堂屋走去,一边问吴听寒要不要帮忙。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难以平静……
我还没镇定下来,就听到吴听寒的声音传来,她讲,陈寺青,过来帮忙。
第105章 贴纸成皮
我应了一声,然后便朝堂屋跑去。
不过让我纳闷的是,王先生就在一旁站着,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帮忙呢?
我刚进堂屋,王先生就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玻璃瓶子,上面连标签都没有,但我却知道那是酒,而且还是高浓度的酒,呛鼻子的很。
我还没问王先生给我酒瓶干什么,吴听寒就冲我做了个手势,让我跟着她进堂屋左边的房间。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王先生,低声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王先生倒是很坦然的回答,讲,她背上受了伤,要你帮忙处理一下。
听到这话,我才想起来,吴听寒的肩胛骨下面一点被铁锥扎了一下,到现在都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可是我不会啊!
我大学又不是学医的,再说了,就算我是学医的,手上没有针线,光靠一瓶酒,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