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川即使是说着助人的话，却因为那清冷的声线显得尤为冰冷。

林溪屏声敛息，总觉她的呼吸声都能让顾寒川认出她是谁。

住院楼一般都比较安静，此刻更只听得见亭外的风声。

林溪的手揪着衣领，有点后悔没有带围巾出来，否则把脸挡住一半也能躲过去。

见眼前的人不回答，顾寒川眉头微微蹙起。

他刚想说什么，轮椅轻响了一声，突然林前滑了下去，林溪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林前扑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摔下台阶，林溪认命地闭上了眼，但脸颊突然一热，腰际突然多了一只手。

一声闷响，她趴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脑子里绷的紧紧的弦差点断掉。

顾寒川倒不觉得有多疼，背下有雪，身上的人又不重。

他抬了抬头，只能看见茶色的帽子。

“没事吧？”顾寒川的声音似是在试探什么。

林溪心却已经慌得不行，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下人的衣襟，猛然惊觉后立刻松了手。

顾寒川眸光一沉，收紧了覆在身上腰间的手，轻而易举地抱着她站了起来。

林溪站不住，完全只能依靠着顾寒川，她没有抬头，甚至恨不得把头埋进雪里。

“林溪。”

轻柔的像羽毛一样的声音让她瞳眸紧缩。

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是顾寒川的声音，他会这么温柔地叫她名字吗？

不，不会。

他从一开始就讨厌她，在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拿钱羞辱他。

那样冷漠、心狠的他才是顾寒川。

可林溪却觉眼眶一热，心里好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

顾寒川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颤，心头一痛，声音低哑：“我知道是你。”

从抱到她那一刻，他就知道是林溪。

林溪眼眶渐渐变红，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压着嗓子低声道：“把我放下。”

第26章

顾寒川才发现林溪只穿了一件薄的病号裤，身上也只穿了件红色的及膝棉袄，根本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他将林溪又往怀里搂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将轮椅扶好，在把林溪轻轻扶了上去，捡起掉落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林溪终于喘了口气，抬眼看林顾寒川，两人都一怔。

不过两年，竟然都觉过了十年。林溪有些愣神地看着顾寒川。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眉如墨画，眸如星辰。

无论是机长制服还是平常的衣服，他总是穿的比别人好看。

但是眼神却不似从前那么冷情。

林溪垂眸，不愿与他视线相撞，总觉这像重逢一般的相遇太过可笑。

对于她还活着的事情，顾寒川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失望还是无所谓？

她的眼波流转在顾寒川看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顾寒川紧紧握着拳，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压制住去抚摸林溪那苍白消瘦的脸的冲动。

在心速渐渐加快的同时，他近似贪恋的眼神紧紧定在她的脸上。

顾寒川的唇微微张着，却又不言。林溪低着头，看见了顾寒川手上的戒指，眼神一滞。

他结婚了吗？

还没等她将这疑惑琢磨怎么问出口，顾寒川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一快要凝结的气氛。

“为什么不告而别？”顾寒川的语气又回到的从前那般冷厉，只是仔细一听，却能听出颤抖的尾音。

林溪抓着衣袖的手渐渐收紧：“我和你已经告别过了。”

离婚那天，她不是已经说过祝他幸福了吗？那就是她对他的告别。

顾寒川目光一凛，莫名冒了火，好像两年中积在心口的所有情绪都因为林溪的话都释放了出来。

他双手撑在轮椅两侧，俯视着她：‘看着我。’

林溪没有看他，只是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

突然，顾寒川扼住她的下颚，将她转了过来。

力道不大，却让她觉得分外难受，还有些难堪。

“丢下年迈的妈自己去寻死。”顾寒川眼底带着几林不满，‘林溪，你勇气可嘉’

林溪闻言，面上立刻有了怒意：“然后呢？你要教训我的不孝吗？”她心中有委屈，或林顾寒川不知道她有遗传病，但他这话就像是离婚那天他给银行卡时那样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