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沁微沉吟片刻,才轻声问:“爹爹为何这样说?”
“难道微儿不觉得这位长公主出现在凌阳城有些蹊跷?”陈夙白的声音很轻,却另有意味:“手握权势嫁到秦家,随后引得秦家二房的小公子不满当众中毒,秦家惹怒皇上,最后亲自找出让其中毒之人,别人也就算了,她所中的毒,陈家怎会有?这就是秦夷的手笔,但为何这位长公主要把这个罪加在陈家的身上,对付陈家?让陈家再无翻身之地?”
陈沁微越听,觉得这其中越不简单。
“从进入秦家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都足以震惊所有人,这位长公主看来不单单传闻中的那般心狠手辣,看来还颇有心计。”
陈沁微想着那日萧笙前往秦家与秦夷和离,那并没有把秦夷放在眼中的神情,她太记忆深刻。
“爹爹的意思是,这些都是长公主所安排好的?” 陈沁微挑眉:“女儿倒是觉得,这是皇上的意思。”
陈夙白低笑一声,拍了拍陈沁微的肩膀,长叹一口气,说道:“今夜守岁,不说这些,走吧。”
陈沁微的神情不怎么自然,萧笙在凌阳城,还处置了凌阳知府,她要做什么?
若萧笙与秦夷并没有关系,陈沁微肯定不会在意萧笙的举动,但萧笙与秦夷的关系莫名让她心里不舒服,所以对于萧笙在凌阳就莫名的不悦。
陈沁微看着前面的父亲,跟了上去:“爹,秦夷的腿算是彻底好了吗?”
陈夙白笑了笑:“他可以回帝都调养了。”
陈沁微浅笑一声,悬着的大石也落下,这些年她一直记着秦夷的双腿,如今算是彻底清除了秦夷体内的毒,双腿只需要好好调养,方可痊愈。
另一边。
峭壁上的游廊中,宁枫倚靠着柱子,身边是一袭玄黑锦衣坐着轮椅的秦夷,兄弟二人的神情似乎都有些凝重。
陈夙白能得到凌阳城的消息,秦夷与宁枫当然也知晓。
宁枫当初在镇上中毒前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便想到了萧笙,如今萧笙在凌阳城,就更加确定在镇上的客栈遇到的就是萧笙。
“哥,你说长公主这女人怎么利用完人怎么就要置人于死地?”宁枫一脸的忿忿不平:“想在皇宫的时候,她可是没少使唤我,没想到出了帝都,就想要我的命,可真是最毒妇人心呐。”
秦夷的视线一直在黑漆的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宁枫也不等兄长回应,自顾自的说着:“还有她身边的那个人,不简单,难道是她新养的面首?”
“你不是说她不像传言中的人?”秦夷冷不伶仃的说道。
宁枫见兄长终于开口,反驳道:“我跟在她身边那段时间,的确是没有别的男子靠近啊,而且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对男子轻浮。”
秦夷似乎懒得听宁枫的碎碎念,推动着轮椅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宁枫见状,立即跟上,嘴里念叨着:“哥,你说长公主动了宋钦玉,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秦夷依旧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先是陈家,虽然陈家有我们的推动波澜,但长公主知晓她中毒是兄长你的手笔,她顺着我们给的消息让陈家再无翻身的机会,然后反过来与你和离又敲打我们,又联合如今凌阳城的事情,这个长公主真是不简单。”
秦夷轻笑一声,那双幽暗的眸子闪过饶有兴味的情绪,说:“她应该是悟了。”
“什么意思?”宁枫快步走到秦夷的身边,问道。
“意思是,手握权势比依靠她父亲要牢靠。”秦夷说到‘权势’二字时唇角漾出浅淡的讥笑。
宁枫怔楞片刻,随即眼中是震惊,他低声惊呼:“意思是……四皇子的损落,长公主想要四皇子以往的权势?”
秦夷不置可否。
“可她是女子!”宁枫睁大眼睛。
难怪,难怪明知那毒是谁的手笔却还要顺着他们对付陈家,难怪明知他的身份却不揭穿把他利用到最后,原来这位长公主的志向根本就不是对付给她下毒之人。
而是对付陈家,对付陈淑妃,对付四皇子。
借着元安帝对先皇后的情义,甚至把手伸到了沧州来。
当然了,宁枫也认为这凌阳城的知府是与陈家有关系,才被萧笙这般快的解决。
但萧笙的志向若是与四皇子相同。
“哥,若长公主真如你所说的那般,那对我们的事……有没有影响?”宁枫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轻很轻。
秦夷的轮椅停了下来,逆着光线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只是淡淡的回应:“没影响。”
宁枫咽了咽口水,气氛突然的低沉,让他笑嘻嘻的说着:“哥,若长公主真的敛权别有心思,你说她会不会觊觎元安帝手中的兵力?”
秦夷在听到兵力时,微微侧头,半张脸出现在光线下,他轻嗤:“你不如说,长公主可不可以利用。”
宁枫被戳中心思,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认真起来:“我倒是觉得可行。”
第84章 刺了她的眼
隐匿在暗中的眸子从宁枫的身影上收回,那露在光线中的半张脸又匿在暗中,看不出他的神情,但他的声音却格外的低沉。
“南越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宁枫一听兄长说起正事,就来了精神, 跟至兄长身侧,说:“自从赵皇后难产薨世后,元德帝便没有充盈后宫,说是要为赵皇后守丧三年。”
“而赵皇后的母族赵家,则是被元德帝安排到了北地,哥,你说元德帝这是什么意思?南越都传着元德帝与赵皇后伉俪情深,为何赵皇后一死,就把赵家安排到了北地这种贫瘠之地?”
秦夷从喉咙中溢出一道浅淡的冷笑,他薄唇轻启:“元德帝本就忌惮赵皇后,加上赵家手握重兵,赵皇后死了 ,赵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怎么觉得兄长的话里有话呀。”宁枫笑眯眯的说着,眼睛眯了眯:“听闻那位赵皇后还是赵家姑娘时,就十分喜欢权势,嫁给还是禹王的元德帝时,就是因为看重了禹王是个性子温和能拿捏的,只是这夫妻二人的心眼一个比一个多,在元德帝登基五年,刚好稳定南越局势时,赵皇后却死于难产,看来赵皇后还是没有算计赢元德帝。”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秦夷淡笑着,只是那双眸子浮出的冷意却刺骨无比:“赵家既然在北地,找机会你去会会。”
宁枫一听,面容闪过复杂:“那兄长你呢?孟春过后回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