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铮铮,如他父亲,也如他舅舅。
西州见齐国新立,幼君当朝。
不免生得歹心,大军压境想直取我岭西十二州。
每日早朝上都为了哪位将军领兵出战而争执不休。
“祈安,裴少川曾是齐邵的副将,他们多次与西州交手。此番由他领兵前去,最为合适不过了。”
我望着眼前的堪舆图,不明白他在忧虑什么。
祈安思索再三,望着一旁读书的铮儿说道,“如今尚有前朝的宗亲旧臣虎视眈眈,裴少川须得坐镇京中,那些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随即他走到铮儿身旁,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舅舅不仅要照顾好你娘亲,更要护着我们铮儿未来的江山啊。”
我急得双目微红,对他吼道,“祈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这几年咱们已经在逐渐在朝中换血,你信阿姐,不必担心。”×|
祈安斜靠在榻上,随手拿起这几日的奏折翻了翻,嘴边扯起一丝苦涩的笑。
“株洲太史上奏,太后娘娘为后宫女眷,与九千岁大人应当谨守礼法,为天下表率。”
“太史令上奏,皇帝已读书明理,九千岁大人应当尽臣之本分,交还权柄。”
我打断祈安接着念下去,“他们又不知道你是我弟弟,整日闲来无事找由头上奏,别管他们就是了。”
“阿姐,你还想瞒我多久?朝中大半数的新臣都上密旨要你诛杀我,岂止这一两个?”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皇帝在世时,祈安能够把持的,无非是那平日里德行有亏,只知玩弄权术的臣子。
自从铮儿继位后,祈安便说那些人早晚是朝廷里的蛀虫,只知道为自家谋利,已然失了为官的初心。
在这几年里,我们改革考举制度,选贤任能,扩充了一批真才实干的能臣。
只是这些都是用我和铮儿的名义完成的。
利弊分两端,这一批批正直能干的官员入朝之后,祈安就仿佛成了众人的靶子。
他们岂能容忍一个宦官居于高位?
明里暗里多次上书,我统统压下了,甚至渐渐地生出谣言。
传出太后与宦官关系不明这样的话。
我一直装作听不见,直到如今祈安亲口一字一句地念给我听。
“阿姐,这些人只是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但论起才能,却个个是能辅佐铮儿的忠臣能臣。”
“如今朝中猜疑颇多,裴少川不能离京,趁我如今还有权在手,还是交给我吧。”
无论我如何劝阻,这一次祈安都没有听我的。
我想起年少时顽劣,曾在他的枕头下面,见过基本偷偷藏着的兵书。
若不是从小疾病缠身,想必祈安也会像齐邵一样。
少年从军,功立边疆。
试问哪个男儿不想金戈铁马,血战沙场?
我的弟弟,他自小又是那么的聪慧……
三日之后,祈安力压群臣,领兵出征。
没有全城欢送,百姓都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没听说宦官也能带兵打仗的啊?”
“本以为太后娘娘善于治国,没想到犯这种糊涂啊!”
“交给这样的人,西岭十二州危矣!危矣!”
只有我知道,祈安他可以。
8
从祈安带军赶到边境开始,一封封战报便如雪花般传回到京中来。
“报!悠州大捷,九千岁带人围困西州前锋营!”
“报!九千岁大人用火攻之法,将西州三皇子的亲卫军逼退出边境线外200里!”
可这些都不是我最想听的,直到一名宫人将两封密信交到我手里。
“姐姐,展信安。我跟着祈安到达边境了,一切都好。”
“祈安连日作战排兵,已经两日没合眼了,我拿出你给我令牌,才能让他去小憩一会儿。”
“姐姐,战况一切顺利,想必不出月余,大军就能班师回朝了。”
我看着信上的字迹,放心的笑了笑。
有绿卿那姑娘在祈安身边,也能管着他一些了。
免得他不顾自己,日夜操劳熬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