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你当初让宋三德办事,既鲁莽又胆大。如今,你想求咱问了结果,又当如何?”万忠良反问一回?亲闺女。
“如果可以的话?,女儿想让那些办事的人有一条活路。”万珍珠实话?实说。
永州太远,千里之?外。万珍珠连得着消息都难。真想救人,她也没辙。
万珍珠能求助的对象,只能是面前的亲爹。亲闺女向亲爹低头,万珍珠对于伏低做小什么的没半点抵触。
“不?成。”万忠良肯定的回?道。万珍珠听?着这话?,她抿紧唇。
瞧着亲闺女的做派,万忠良叹息一声,说道:“今教你一个乖,学懂一个道理。闺女,往后要记住,想为所欲为。咱不?能,你就更不?能。”
万珍珠抬头,她嘴唇动一动,就想讲一番话?。
万珍珠尚未吐露话?语。万忠良摆摆手打断,他?继续说道:“闺女,你也莫要有心结。这世?道就如此。上面贵人肯给机会,让人攀附了,那就是恩典。”
“机会给了,能不?能攀附上去,全都是命。”万忠良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锐利。
万珍珠瞧着亲爹的目光,她的心头像是被凉水浇过。万珍珠本来要沸腾的情绪在瞬间冷静下来。
“那爹爹会给朱三姑娘往上攀附的机会吗?”万珍珠一咬牙,便开口问道。
“给。”万忠良简单一字。
“这是资敌。”万珍珠不?赞同,她辩驳道:“爹爹,都说踩过一个人,那就应该踩到底。绝对不?能够让对方有机会爬得更高。如今天下,又岂有比天家站立得更高的位置。”
“你踩过谁?咱怎不知。”万忠良问一回?亲闺女。
“朱府旧事……”万珍珠想说,她在朱府干的事情,亲爹不?是全都知?道。
“谁说你干的?尽是糊涂话?。”万忠良摆摆手,打断道:“没得给自己寻了黑锅扣头顶的道理。”
“荒唐。”万忠良笑骂一句。
“朱三姑娘想进宫,这是朱氏一族的意思。朱氏一族,边镇名门。天家需要纳这样的嫔妃入宫,如此,两相便宜。”万忠良难得给亲闺女解释一番话?。
“至于朱府消失掉的一些人,那不?重要。”万忠良说话?时的语气平平淡淡。他是真不?在意。
“朱三姑娘一定会入宫,这是朱氏一族给天家的质子,可懂?”万忠良问亲闺女。
前面不?懂,此时也懂。万珍珠轻轻点头,回?道:“女儿懂了。”
“既是质子,宫里也罢,咱这天子家奴也罢,肯定不?能做糊涂事,一门心思的拒绝了边镇世?族的美意。”万忠良的立身根本在皇家,在天子。
事情对于天子有好?处,万忠良就得衡量一番。
“再则说,朱三姑娘不?走咱这一条路。凭着朱氏一族的能耐,朱三姑娘也会入宫。既然是注定的事情,咱总要给一份体面。”万忠良替自己美言一番。
“至于朱府旧事,闺女,往后莫提。那些有的没的,不?是你的锅,那就别?扛了。”万忠良不?是暗示,这是明示。
万珍珠太懂了。朱府旧事,已无后患。便是有些后患,在天子得到美人,在朱府送上美人后,过去种种,似如梦幻泡影。过去的,过去了。
可那些消失掉的人呢?万珍珠突然不?敢问。
在此时此刻,万珍珠懂了,这一个世?道啊,它吃人。
万珍珠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不?要脸皮子。
明明有些事情是自己干的。虽然,她打着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去复仇。
唉。万珍珠突然觉得自己矫情了。若非亲爹在,她的前路,一样无路。
既然吃了亲爹的饭,就不?能再砸亲爹给的碗。
“女儿全听?爹爹的。”万珍珠重重点头。
活在这一个草台班子一样的世?道里,没能耐改变时,那就躺着吧。
做一个英雄?想改变什么。万珍珠办不?到。
唉,又是认清楚自己是废物的一天。万珍珠如是想着。
万忠良陪着女儿吃吃茶。
这会儿万忠良的心思却不?在茶汤上。他?心底有盘算。
有一些话?,万忠良不?会跟闺女讲。那便是亲闺女太看?轻了天家的富贵。
富贵惹眼,泼天荣华更是动人心。与此同时,宫廷里的嫔妃尊荣也不?是好?享受的。想做天子宠妃,想要长盛不?衰,难,难,难。
朝堂也罢,后宫也罢,全是斗兽场。在镐京都这等繁华地,一旦入场,斗争不?休。
要么赢,要么输。赢了,自是欢喜。输了,全看?胜利者?的乐意与否?
有可能是被扒皮一回?,赶出镐京都。若是默默蓄力?,未尝不?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更有可能是被碾成碎泥,十死无生。毕竟中原大地,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万忠良怕,他?落败后,他?的妻女十死无生。
那么,朱氏一族嘛,既然得罪了,倒不?妨送他?们整整齐齐,全部团聚。
如何团聚,才会在阎王殿里不?委屈?自然是九幽之?下共团聚呗。
在心里头,万忠良已经谋划了一些事情。不?过是在天子的心意上,再是顺道替自己谋一点小福利。
权臣倒台,天子亲政。外戚势大,又当如何?
万忠良想到这些时,他?的目光望一眼皇宫的方向。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望向了昭阳宫,那儿是魏皇后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