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的人,在某某心底,重于泰山。更?可能一些人,在某某心底,不过一串儿的数字,微不足道也。
“唉,说说。”杨夫人抚了女儿的青丝。
“娘,我想搏一场天家富贵。”朱凤曦咬着牙,她再度肯定自?己的念想。
在镐京都里?被人轻视。不,更?准备的说法是被人忽视。
无?足轻重的感觉让朱凤曦适应不了。活在众人的焦点里?,朱凤曦更?习惯了在舞台的中间。
让朱凤曦低头,伏低一时可以。伏低一辈子,她不想,做不到。
秋过,冬来。一场初雪,纷纷扬扬。
镐京都,内城,浑江郡主府。
万珍珠陪着难得回府的亲爹吃茶。花厅里?,父女二人相对而?坐。
万珍珠亲自?煮茶,斟茶。至于果子点心,也是万珍珠亲手做的,做的精致小巧,味道还挺不错。
至少让万忠良品一品,他也夸了亲闺女的巧思。
“你这厨艺不错,不止做得一手好茶饭。这点心果子也是拿得出手。”万忠良夸道。
“咱当爹的有福。你将来的夫婿儿女也有福。”万忠良笑呵呵。
“女儿还小呢,女儿就?想多陪一陪爹爹。爹爹,女儿晚一些成婚可好。”万珍珠笑语盈盈,央求话道。
“晚成婚?”万忠良摆摆手,说道:“那可不成。咱还等?着抱孙子。莫说咱,闺女,你娘也盼得急啊。”
“……”万珍珠沉默了。
万珍珠来到镐京都后,她参加各府的聚会。不止她乐意,她亲娘更?乐意。
亲娘是开心听?了吹捧声。可亲娘更?乐意相看一下未来的女婿。
这不,亲娘开心的,那是乐不可吱。
只是人选大多,让万珍珠的爹娘挑花眼,一时之?间,倒是慢腾腾下来。
可早早晚晚,这人选总要?定下来。如此,万珍珠才想拖一拖。
“爹爹,女儿舍不得您,舍不得娘。”万珍珠讲道。
“要?不,女儿招婿?”万珍珠提一个?建议。
“不可。”万忠良一口否决掉。
“爹爹,你对女儿的婚事有章程的,对吗?”万珍珠问道。
“……”万忠良不回话,他就?笑笑。此时此刻,万忠良挥挥手,让侍候的仆人全?退下,退得远远的。
如此,父女二人在花厅不止赏了窗外的景致,更?是谈话之?时,不留旁人窃听?。
“闺女,你问咱的章程?”万忠良搁下手头的茶盏。轻轻一搁,茶盖却是响一声。
那一声响,似乎响在万珍珠的心湖里?。她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片刻后,又抬头。
万珍珠笑道:“爹爹是大人物。女儿来镐京都的风光全?是爹爹赐予的。女儿最信爹爹的眼光。您说好的人物,没有不好的道理。”
好话嘛,万珍珠先?捧上。这会儿她真想听?一听?自?家老头子的打?算。
“若招赘婿,这等?主意,闺女,你莫多想。不止咱不答应,你娘也不会答应。”万忠良开门见山的打?破亲闺女的小心思,小弯绕。
“咱如今风光,可这风光到几时,咱是不知道。”万忠良脑子很清醒。他没被如今的风光冲晕脑子。
“咱想百年之?后,还有血食祭祀。闺女,你这婚事,咱得细想,咱得多想。”万忠良指一指自?己的脑袋位置。
瞧着亲爹伸手一指,点一点额头位置。万珍珠的神色变了,也是严肃起来。
“女儿听?爹爹教诲。”万珍珠认真回道。
“咱家风光,说起来结交不少人脉。可咱家倒台,这些人脉值钱几何,咱不知道。”万忠良指一指茶盏,又伸手,拿开茶盖。
万忠良指着茶汤,又道:“人走茶凉呐。”
这几字,万忠良说的真心实意。他见过,他更?怕。太监风光时,那叫真风光。可一旦落魄了,那就?真落魄。
不止是落魄,更?可能没了归处。
万忠良若是一人,他不在意。风光够了,快活够了,一辈子也就?活得够本。
可有了妻女,还想着子孙万代。万忠良就?得多想,就?得细想。
“闺女,怕吗?”万忠良突然问一句。
“爹爹问我,可是怕了人走茶凉,富贵难以长久?”万珍珠回话道。
“对啊,问你,可怕?”万忠良笑道。他似乎笑得坦坦荡荡。
“不怕。”万珍珠也回得坦坦荡荡。
“若无?爹爹,女儿是任人宰割的奴才。有了爹爹,女儿是人人吹捧着的郡主娘娘。”万珍珠抖一抖衣袖。
“这锦衣,这华冠。”万珍珠再指一指自?己头上的珠冠。
“没有爹爹,女儿一辈子也没福享受这些。莫说享受,曾经做奴才的女儿连想都不敢想。一旦想了,就?是逾越了。”万珍珠讲的明明白白。
父女一体。没有当爹的显贵,哪来闺女的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