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口一个妹子,那会不会扎了干爹的心窝子。宋三德得注意啊。

“……”万珍珠瞧着宋三德的纠结,她的脸上带了伤心神情。

“莫不成兄长不想认了我这一个妹妹?嫌弃我是奴才秧子的出身?”万珍珠一连两问。

这可是重重出击,差一点把宋三德吓一个三魂出窍。

“好妹妹,兄长可担不起这等罪名。”宋三德赶紧给万珍珠见礼。

面前可是干爹万内相的亲闺女,将来一定被内相大人捧了心尖尖上。

宋三德心里清楚,他是何德何能,哪里敢让面前的万珍珠不开心了。

“兄长在这里跟你赔罪。”宋三德拱手做礼。

“兄长既然认我这一个妹妹,自家兄妹之间哪有什么赔罪的道理,太见外了。”万珍珠一下子笑了。

万珍珠笑得开心,少女高兴,展颜自在。这会儿看得宋三德心头一跳,心想,这一位妹妹是人美心善呐,干爹真有福气。

宋三德是一个太监,没了根,或者说不算一个完整的男人。

对于一些事情很敏感,那是一种直觉。太监嘛,在许多人心里,在这一个世道里总归是让人有一点暗戳戳避讳的。

哪怕明面上一些人如何巴结了。可暗地里被人蛐蛐就一定免不掉的。

宋三德在这一位认下的“妹妹”万珍珠的态度里,那真的察觉不到一点的蔑视。这一位妹妹是平等对待了他,把他宋三德当了兄长。

当然,更主要还是把他宋三德当了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有些事情不用说,那就是一种直觉。在万珍珠这儿,宋三德体会到了家有小妹的感觉。

这个妹妹,宋三德心头清楚,他认定了。

对于妹妹的将来前程,宋三德也上心的很。至于妹妹想调查的事情,宋三德更不介意开小灶的帮衬了。

镐京都到永州,一封书信急急而来。

不止如此,跟在书信之后的还有大大的队伍。这一行人嘛,那体现的是万内相要给媳妇牛氏和闺女万珍珠做脸用的。

永州,朱府。

家下人房里,万珍珠今个不歇了梧桐院里。她回了自己的出生地。

“你好好的,不在梧桐院里住。你回这做甚?”牛嬷嬷可盼着女儿的前程,什么前程?当然是在三姑娘跟前做了一等大丫鬟的副小姐前程。

“娘。”万珍珠唤一声。

“女儿就想陪一陪您嘛。”万珍珠撒娇。她知道亲娘吃这一套。

“……”牛嬷嬷还真吃,这不,不再叨叨。

只叮嘱一番,让万珍珠往后不可再任性妄为了。人嘛,都已经长大了,还是得成熟点。

这些牛嬷嬷的叮嘱,万珍珠听一听,那肯定没听进去的。

只晚间,母女二人睡一屋时。万珍珠想跟亲娘凑一起睡。

吹了灯,屋里暗了。万珍珠小声问道:“娘,您还记得爹吗?”

“……”牛嬷嬷沉默。

良久后,牛嬷嬷才道:“珍珠,你想爹了?”

“嗯。”万珍珠应一声。

“咱母女如今的日子很好。珍珠,你爹活着时,那时候的苦日子难熬呐。”牛嬷嬷感慨一回。

对于牛嬷嬷而言,进朱府前跟进朱府后,那真的是两番天地。不可同日而语。

进朱府前,吃不饱穿不暖,做人女儿,做人媳妇子,从来都是不被重视的一个人。于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在家里当然就最容易饿肚子。

进朱府后,吃得饱穿得暖,还是体体面面。可谓是没了以前得干的重活,如今全是手面子与嘴皮子的轻活,特别轻省。

牛嬷嬷觉得偶尔能在家下人跟前炫耀一下,就挺快乐。

牛嬷嬷认为了,她可是三姑娘的奶嬷嬷。在朱府这等富贵人家里,奶嬷嬷还是有一些体面的。

牛嬷嬷一辈子的期盼当然是好好过日子,不奢望旁的。

“……”万珍珠听着亲娘的话,她免不得沉默片刻。

“娘,您想过吗?要是爹得了一场富贵,来寻我们母女俩。你想想……”万珍珠还想叨叨几句。

“瞎想了,不用想,不可能。珍珠,你死心了吧。”牛嬷嬷打断女儿的话。

“你爹当年在一场大洪水后,人都没了。”牛嬷嬷说的肯定。

对于当年的大洪水,那等天灾啊,牛嬷嬷还记着。

万珍珠让亲娘的态度给干的沉默了。良久后,她没听着亲娘的呼噜声。于是又开口问话:“万一呢?”

“没万一。”牛嬷嬷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娘,我前些日子听过一个戏曲故事,我给讲讲。”万珍珠又提一话。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爱听一听热闹。”牛嬷嬷的声音里带了笑意。显然对于这一个转移了方向的话题,牛嬷嬷还乐意跟女儿谈一谈。

既然亲娘想谈,万珍珠就讲一讲一个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