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梦游吗?

翌日,衡月起床时依旧已经快到午时,和林桁一起用过饭,她抱着电脑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处理公司的事。

她的生活十分规律,一周有几天会出门去名下商场门店巡视一圈,其余大多时间都待在家里。尤其林桁这段时间情况不稳定,她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家,因此连公司也很少去。

和总是站坐如松的林桁相比,衡月的坐姿并不端正,她蜷着两条细白的腿,没长骨头似的倚进柔软的沙发里,睡裙滑到大腿上了也不管。

林桁收拾完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这一幕。

听着手指敲在键盘上不断发出“啪嗒”声,林桁轻手轻脚地在衡月面前放下一杯咖啡,脸上又开始冒热气。

他在桌旁坐下,翻开练习册,心不在焉地刷了会儿题。昨晚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没问衡月。

但衡月却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异样,她抬起眼,看林桁手里握着笔,低着头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儿发呆,开口道:“怎么了?”

她没叫他的名字,但林桁知道她是在同自已说话。

他侧过身看向她,张了张嘴,迟疑着问道:“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

衡月听见这话怔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自已的梦游症犯了。

她想起自已之前睡醒梦游到客卧歇下的事,端起桌上的咖啡战术性地喝了一口,思索着道:“我昨晚进你房间了吗?”

林桁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老老实实摇了下头:“没有,只是在客厅逛了一圈。”

他说着,下意识抬起手在左耳上捏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放下了。

他实在不怎么会撒谎,衡月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已肯定不只是“在客厅逛了一圈”这么简单,但她并没有追问。

她没打算瞒着林桁自已有梦游症的事,实话实说道:“我睡眠不是很好,患有梦游症,虽然不会做出危险的事,但会在屋子里乱走。”

她“唔”了一声,提醒道:“你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

衡月并不是无缘无故叫林桁锁门,实在是因她之前有过太多次醒来后发现自已睡在客卧的情况。那也是她发现自已梦游的原因。x|

林桁却没明白衡月为什么让他锁门,只是听话地点了下头:“嗯。”

不质疑不多问,这是林桁的好习惯之一。

第二天,衡月带林桁去了趟医院,做常规性体检。医院人来人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这家医院是衡家产业下的私立医院,衡月带着他走了vip通道,大部分体检项目很快就做完了。

诊室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指着报告对衡月说:“没什么问题,小伙子挺健康的,就是稍微有点缺钙。平时多喝纯牛奶,吃点钙片就行了。”

衡月愣了一下:“缺什么?”

她路上想过林桁身体会出现的各种问题,但唯独没想过他会缺钙,这身高也不像是缺钙能长出来的。

“钙。”医生表情很认真,他说完扭头看了眼在衡月身旁笔直站着的林桁,也没多解释,只上下打量了一眼,欣慰道,“还能再长长。”

许是见多了被学业压得弯腰驼背站不直的学生,医生开着玩笑:“以后可以去打篮球,再高点还能去试试跳高。”

衡月也转头看他,她坐在椅子上望着站着的林桁,这一眼对上去只觉得头仰得难受。

医生在电脑上开着钙片的单子,提醒道:“买牛奶记得看看成分表,买配料表只有生牛乳的那种。那些配料表太杂的喝了没什么用,就是挂着牛奶名的饮料,少喝。”

衡月看了眼有些局促的少年,应道:“好。”

林桁出门时四手空空,回家时手里拎了两箱奶。

衡月很关心林桁的身体状况,一回家就让他照着说明书吃了一片钙片、喝了一瓶奶。

两人在外吃了饭才回来,肚子还饱着。但林桁没有异议,衡月把牛奶插好吸管递给他,他就接过去喝着。

衡月看他喝得慢,以为他不喜欢,又叮嘱了一句“每天一瓶。”

林桁含着吸管,听话地应下:“嗯。”???

入夜,皎皎月色似清透水光流入客厅,照见一道朦胧倩影。

林桁晚上去洗手间,看见衡月蜷缩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着头在读杂志。

她身旁亮着盏小灯,看起来和白日里没什么区别,林桁以为她只是失眠,走近了问她:“你睡不着吗……”

一句话没说完,少年突然止了声,因为他发现衡月手里的杂志拿倒了。

林桁意识到什么,屈膝在沙发边蹲下来,抬头看向她的眼睛,果不其然,发现衡月的目光和梦游那晚一样,视线涣散,没有焦距。

林桁去完洗手间,出来后并没有回房睡觉,而是在衡月身边坐了下来。

他没说话,也没怎么动,就这么干坐着陪她,显然是打算等衡月安全回房后再回去睡觉。

林桁在手机上查了梦游症,虽然衡月同他说这并不危险,但在他看来,衡月梦游时并没有自主意识,谨防意外,看着她点总是好的。

况且手机里一搜出来的全是类似“可怕!一男子梦游时翻窗意外坠楼”和“十岁小孩梦游跑丢”之类的惊心标题,他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她被蚊子叮一下都难受,如果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怕是要皱眉疼上好几天。

万籁俱寂的夜里,两人间的气氛静谧又安稳,林桁看着她眼前一缕垂落的头发,明明知道她没有在读杂志,还是伸出手小心替她挽在了耳后。

盏盏明黄色小灯嵌在墙上,并不是一个适合看书的环境,林桁打开头顶的射灯,想了想,又把衡月手里的杂志拿起来,摆正了放回她手里。

指尖不小心蹭过她的手心,安静许久的人像是突然被人从睡梦中唤醒,衡月动了起来。

衡月将杂志放在腿上,目光缓慢地顺着林桁结实的手臂挪到他宽阔的肩膀,而后又继续往上,停在了他的耳垂处。

她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擦过他耳旁的短发,如那夜一样,捏住了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