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心,暂时?把小鬼(x2)压制住,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怎么才能把它?消灭干净。

贺今朝说:“不如趁云妹儿火化的时?候,直接把小鬼也?烧了吧。”

“你开什?么玩笑?”凌宸立刻否决了这个答案,“明天早上还有遗体告别仪式,她现在在云妹儿的身体里,你觉得关先生关夫人看到?他们的女儿‘活’过来,会是什?么想法?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又是什?么想法?《一往无前的劳动者?》爆改《走近科学》?”

贺今朝:“对了,那个沙包呢?直接把沙包剪烂,里面的东西送到?大巫那里,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提起胡亦知,凌宸就觉得头疼,他还没告诉贺今朝关于胡亦知有多不靠谱的事情呢。

他十分怀疑,即使把沙包交给胡亦知,胡亦知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让小柴柴丸把它?当球踢。

凌宸伸手掏出兜里的沙包,结果一下子没拿住,沙包从他的手里跌落,顺着地面滚出去好远,里面的细沙也?随之流淌出一条蜿蜒的路线。

沙包滚啊滚啊,就这么滚到?了房间?的角落,轻轻撞上了一只手。

那只手属于一个年轻的女郎,只不过她的手上、胳臂上全是细碎的伤口,指甲也?因为用力过猛渗出了血迹。

她动了动手指,原本趴在地上的她,渐渐从昏迷之中苏醒了过来。

她疲惫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握住了那只滚到?自己手边的沙包。

凌宸:“!!!”

他怎么忘了,郑霖霖还在这房间?里呢!

郑霖霖茫然地从地上坐起来,看向了房间?内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凌宸?”

凌宸:“呃,啊,那个……”

这时?的他正拿着一条绳子,考虑要怎么绑住“云妹儿”。

而本应该死?亡的“云妹儿”,此刻双眼泛黑,口中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四肢乱动,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诈尸”的样子。

凌宸不知要作何解释,他该告诉郑霖霖吗,现在“云妹儿”身体里的就是她随身带着的那个小鬼?

不等他开口,郑霖霖起身望向棺材里的“云妹儿”,目光里没有一点惊讶或者?惧怕,而是带着三分试探与七分怀念

“露露?”她轻声唤她,“是你吗,妹妹?”

第25章 第 25 章

郑霖霖觉得, 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半年前,她陪妈妈去庙里上香,这是自从妈妈离婚以后, 多?年延续下来的习惯。妈妈每年都会为未出世的妹妹点一盏长明?灯,以祈求她能投胎到更幸福的人家。

“我对不起你妹妹。”妈妈总是这么?说,“我想?离婚, 只能放弃她。”

郑霖霖知道,妈妈这番话?只是为了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导致妈妈放弃妹妹的原因有许多?, 夫妻感情破裂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理由。

那时候郑霖霖还?在上学,家庭巨变,她又正值青春期,妈妈离婚后独自抚养她,母女俩生活得捉襟见肘。郑妈妈需要很多?钱很多?精力去保护郑霖霖的身心健康,不得已才放弃了腹中?的第二个女儿 。

所?以郑霖霖想?, 如果真有一个人要对妹妹的离开负责,那应该是自己吧。

那天,她陪妈妈去庙里给妹妹点完长明?灯后,妈妈忽然在回程的车上告诉她:“其实?,我一直保留着你妹妹的一小截脐带。产妇是不能留下引产的胎儿的,我求了医生好久, 医生才偷偷留给我一截。”

郑霖霖有些惊讶。

妈妈移开视线, 看向窗外,声音有些哽咽:“我把?它在长明?灯里供奉了多?年,师父劝我,把?她强留下来没有意义, 要让你妹妹入土为安。”

恰好此时,车子行驶到拥堵路段, 现?在是放学时间,前面?正有一所?小学,整个街道都被来接孩子的家长们堵得水泄不通。

一位母亲在校门口翘首以盼,她手里举着一支糖葫芦,等见到女儿身影了,她立刻挥舞着手里的糖葫芦,笑着唤女儿名字。

小姑娘如一只乳燕,张开手臂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叽叽喳喳地同她分享今日在学校的见闻,小嘴巴一边要说话?、一边要吃零食,真是忙得不得了。

她的母亲弯下腰,体贴地为她擦拭嘴角的糖霜,笑盈盈地牵起她的手,就这样走远了。

车里,郑妈妈的目光落在那对渐行渐远的母女身上,轻声道:“若你妹妹还?在,也要读小学了呢。”

郑霖霖想?起那个连一面?都未见过的妹妹,想?到她们曾共同住过这世上最温暖的小房子里,她就心底发酸。

郑妈妈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有一截灰黑色的、已经完全干硬的东西。郑霖霖知道,那就是妹妹的脐带。

“我……实?在不忍心再送走她一次。”郑妈妈强忍住眼泪,“霖霖,我把?她交给你了,你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你妹妹离开吧。”

郑霖霖收紧手掌,牢牢握住那个小瓶子,明?明?瓶子里不任何温度,可她却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小瓶子烫伤了。

刚收到瓶子时,郑霖霖确实?想?要尊重妈妈的意见,让妹妹入土为安。但不知为何,在某种复杂的心思下,她偷偷把?“她”留在了身边。

她希望妹妹能多?陪自己一阵子,她时常幻想?,如果妹妹还?活着,那么?她会给妹妹买漂亮的裙子、为她扎好看的头发。如果妹妹还?活着,会不会像别人炫耀自己有一个当明?星的姐姐呢。如果妹妹还?活着,她们姐妹俩一定会在被窝里偷偷倾诉彼此的心事?……

郑霖霖亲手缝了一个小小沙包,是小孩子们都爱玩的那种,做工不算精致,但她想?妹妹应该不会嫌弃。她幻想?着妹妹的模样,选了从婴儿时期到小学生的衣服布料,用它们组装成沙包,然后把?装着妹妹脐带的小瓶子藏了进去。

她时时刻刻把?它带在身上,就像妹妹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郑霖霖偶尔会向“妹妹”倾诉心事?,全和她的工作有关。娱乐圈里根本没有友情,她的很多?话?不能说给别人听,只能烂在心里;但自从有了“妹妹”后,她那些无从发泄的心事?,终于有了一个倾听者。

她会吐槽随意删减小演员戏份的编剧;抱怨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商务爸爸;担忧自己的星途黯淡,可能出头无望……

“我要是能有贺今朝老师那么?红、不,我要是有贺今朝老师十分之?一红就好了!”郑霖霖不止一次对“妹妹”说,“我和他拍过一次戏,虽然我只是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但那一次可真是让我见识到影帝的排场了!他的通告日程表永远是最好的时间,不像我们这种小演员,永远只能排在第一场或者最后一场;每次他到片场后,所?有人都会站起来向他问?好,就连总板着脸的导演也会和颜悦色地和他讨论?剧本;投资商排着队来剧组请他吃饭……哎,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大明?星呢?这样所?有人都不会瞧不起我了。”

这种类似的抱怨她在心里想?过许多?次,等到真说出口后,她才觉得浑身畅快了起来。

最神?奇的是,她在说出这些话?之?后,她的运气渐渐好了起来。她居然接到了女主剧本,居然捡漏成为了热门综艺的嘉宾,居然被分配到了贺今朝的经纪人手下!

她想?,这些好运,全都是“妹妹”带给她的。

偶尔,她还?会在梦里见到“妹妹”有时候是三四岁的样子,有时候是七八岁的样子,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她看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