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贺今朝说了实话?,“他让我给他刷一百个嘉年华。”

顺带一提,一个嘉年华等于一百个火箭。

光是在心?里算了一下这笔钱,凌宸就觉得心?脏突突直跳:“贺今朝,你要庆幸你死的早你这种人要是顺利活到?六十岁,我就去你家门口卖保健品,把你这辈子赚的钱都骗走。”

好吧,凌宸承认他就是对贺今朝的钱很有占有欲!毕竟他们都说好了,贺今朝死透后,他的钱全?被凌宸继承。

所以贺今朝的钱已经不止是他自己的钱了,是他们两人的“共有财产”,贺今朝拿他们的“共有财产”献给神棍,不如留给自己当厕纸。

凌宸懒得搭理?脑子短路的贺今朝,当然更?不会允许贺今朝把仓鼠的尿液涂在自己身上,实在是脏死了。

他重新回到?棺材前,收拢心?神,专心?致志地为小女?孩上妆。

他一旦沉浸在工作中,时间的流逝与耳边的噪音就再也无法打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凌宸最后一笔落下,他才从那种忘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在他面?前,一名年幼的女?孩沉睡在棺木之中,她身着长裙,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发?尾微卷,透着一丝俏皮;女?孩双眸紧闭,脸庞圆润,唇瓣透着淡淡的血色;交叠的双手轻轻放在小腹,皮肤洁白细腻,甚至连指甲都做了装饰……

不论?谁来看,都会认为这是一位沉睡中的公主?,待她好梦苏醒,她就会挥舞起她的魔杖,开启下一场宇宙大冒险。

这样的她,应该会让她的父母稍稍感到?慰藉吧?

凌宸舒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化妆工具,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浑身上下的酸疼。刚刚为了修补肤色以及填充凹陷的脸颊,他保持着弯腰工作的动作足足几个小时,现在光是动一动,就觉得腰要断掉了。

“嘶……”他一手撑着推床,一手揉腰,下一秒,原本?靠墙角摆放的椅子便出现在他身后,椅子之上还提前摆好了一个柔软的坐垫。

凌宸抬眸看向墙角的身影,也不知?在他工作时,贺今朝就这样注视了自己多?久。

他扶着腰轻轻坐到?椅子上,后背靠在椅背上,当即舒服得舒了口气。

“辛苦了。”贺今朝体贴地招来水瓶,就差送到?凌宸嘴边喂他了。

凌宸喝了一口润润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居然十二?点了?”

没想到?,他不知?不觉居然画了这么久。

门外早已没有任何声音,贺今朝告诉凌宸,一个小时前,节目组正式收工,不论?是关家夫妻、工作人员还是郑霖霖全?部都离开了。

“郑霖霖也走了?”凌宸十分意外,“那个小鬼居然肯走?”

贺今朝一脸凝重:“千真万确。她走的时候,我特地飞出去看了一眼?,郑霖霖确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太怪了。

凌宸看向房间里摆放的遗照,遗照暂时用白布遮盖,上面?还黏了几缕小柴柴丸的毛。他们本?以为今晚会是那小鬼动手的最佳时机,谨慎地防了又防,没想到?小鬼居然没下手??

女?孩安详地躺在棺木中,并不知?道这个夜晚有多?动荡。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凌宸谨慎极了,“今晚我还是在停灵间吧,就当值班……呼……”话?没说完,他就打了个大哈欠。

“不如你休息一会儿?”贺今朝看向他,“你太辛苦了,先在桌上眯一会儿,我来守夜。”

他们正在商量着守夜问题,突然间,停灵间的大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两人同时收声,彼此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门内迟迟无应答,门外人又一次敲响了门。

咚咚咚,咚咚咚。

贺今朝向凌宸微微点了点头,凌宸扬声问:“是谁?”

“是我。”门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凌宸啊,你画完妆了吗,我来给你送夜宵。”

凌宸一愣:“主?任?”

没错,门外的人正是宋主?任。

凌宸赶忙起身,扶着腰去给宋主?任开门。他先谨慎地打开一个门缝,小心?翼翼地看去嗯,门外人确确实实是宋主?任,头顶稀疏,身材矮胖,皮带扣得极高,不管多?热的天都要穿他的“行政黑夹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编里编气的味道。

宋主?任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里面?装着的是他傍晚从食堂打包的夜宵。

见凌宸一脸警惕地冒出头来,宋主?任有些惊讶:“你怎么了?”

凌宸收回目光,打开大门:“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您这么晚会来。”

“这不是看你辛苦,过来慰问一下。”宋主?任说,“顺便和你聊一聊明天拍摄的事情。”

凌宸嗯了一声,让开大门:“您进来吧。”

“我就不进去了。”宋主?任婉拒,“你刚化完妆,家属还没看,我提前看,这不合规矩,咱们去外面?谈吧。”

凌宸揉了揉酸痛的后腰,不愿意多?走几步:“还是您进来吧。”

他确实不愿意让无关人等看到?客人的容貌,但宋主?任不是别人,是工作相?关的领导,所以不算是破坏自己的规矩。

“咱们还是出去谈吧。”宋主?任再次重申,“你工作这么久了,你不想出来走走放松一下吗?”

“……”凌宸眉头微蹙,敏锐地察觉出有哪里不对劲。

他回头看看屋内的遗照与躺在那里的客人,再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宋主?任,喉头不免有些发?紧,“主?任,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叫我出门?”

面?前的宋主?任微微停顿了半秒,若不是凌宸一直在时刻关注他的表情,几乎察觉不到?这半秒的不自然。

“凌宸,你在说什么?”中年男人憨厚地笑了起来,眼?神和蔼,如同一位毫无城府的长辈,“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