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心脏突突直跳,吩咐保镖:“一会儿出?去后,立刻去停车场找司机,不要停留。”
短短的走?廊很?快走?到了?尽头,经?纪人推开杂志社?大门,夜风裹挟着寒意迎面?而来,与此同时,半空中突然飞来一瓶饮料,重重砸在了?他们的脚下,如一枚臭气弹迅速炸开,溅了?宁苇一身!
那瓶饮料正是宁苇代?言的果饮,瓶身上还印着他的帅气照片。只不过,现在饮料瓶里变成了?攻击的法宝,瓶身上的广告图也被?画上了?恶毒的鬼脸。
“宁宁……不,宁苇!你辜负了?我们的心!”一道带着哭声的女声哭诉着,与此同时,还有数不清的快门声一同响起,闪光灯几乎要照亮半片夜空。
那些闪光灯实在太刺眼了?,宁苇迟滞的大脑根本无?法判断现在的情况,他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他居然被?一群人包围了?!
杂志社?外聚集了?足有数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上来,而且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们。
宁苇之前参加线下活动时,也会被?如此多?的“蒹葭”们包围,那些稚嫩的脸上会带着疯狂的爱意,痴迷地望着他;然而如今,他只从?这?一张张脸上,看到了?恨、看到了?冤、看到了?愤怒!
“宁苇,你辜负了?我们的爱!”
“你是个表里不一的骗子!”
“宁宁,你快说那些视频不是真的!你没有扔掉粉丝送你的画,你也没有让电视台开除一个无?辜的女实习生!”
“那些视频一定是假的,宁宁,只要你说是假的,我就信!”
“宁苇,我为了?见你,独自一个人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去看你的演唱会,你对得起我吗?”
“你不是说,每个‘蒹葭’都是你重视的粉丝吗,为什么你会用那么恶毒的话嘲笑我们呢?”
层层叠叠的话堆砌上来,宁苇感官过载,一时间根本无?法听懂她们在说什么。那些女孩拼命地向他伸出?手,拽着他的衣袖、扯着他的胳臂,一边嘶吼一边痛哭。
宁苇只看到那些嘴巴一张一合,只看到她们的眼泪模糊掉脸上的妆容,在这?一刻,他模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体内一寸又一寸的溜走?,消散在空气中。
若有可?以通灵的人在这?里,就可?以看到由粉丝的爱意聚集起来的“信仰之力”,自宁苇周身逸散,即使他拼命地去抓它们,也根本留不下来。
粉丝对偶像的追求是一种无?形的信仰,爱意可?以造神,但是当?她们失望离开时,神就陨落了?。
经?纪人的手机响个不停,他一边艰难地护住仓皇失措的宁苇,一边分神接通了?手机。
那是公关部打来的电话“哥,你终于接电话了?!几个小时之前,有个叫@感觉尸体暖暖的微博账号,发布了?数个对宁老师不利的视频!包括他在休息室辱骂工作?人员,丢弃粉丝礼物等等……我们现在在紧急公关,但是,但是舆情根本控制不住啊!现在公司下面?聚集了?很?多?粉丝,还有,啊!居然还有殡仪馆的车!!”
经?纪人头都炸了?:“殡仪馆的车??不会有粉丝自杀了?吧?”
“不,不是!那些灵车是来送花圈的!粉转黑的几个站姐集资买了?花圈,写着宁老师的名字!这?可?怎么办啊!”
经?纪人:“你先别慌,我立刻赶去公司处理!”
经?纪人挂断电话,在保镖的护送下,拉着宁苇想要“突围”。可?是围过来的粉丝太多?了?,她们像是复仇的丧尸,一层层地围了?上来,不肯就这?样放过宁苇。
关键时刻,一辆全身漆黑的商务车亮起前灯,冲开人群,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宁苇面?前。
电动车门自动滑开,露出?黑洞洞的车身。
经?纪人当?机立断,推着宁苇上车:“宁老师,你赶快上保姆车!”
宁苇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被?浑浑噩噩地推上了?车,还不等他坐稳,车门就自动合拢,把经?纪人、保镖全关在了?车外。
经?纪人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扑上去拍打黑色商务车的车门,可?是越来越多?的粉丝们围了?上来,她们拖拽着经?纪人,如汹涌的黑潮一样把他淹没了?……
……
车厢内,宁苇坐在黑漆漆的商务车里,迟滞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勉强运转起来。
等等,这?辆车……这?辆车怎么如此陌生?
他的保姆车和这?辆车是同一车型,漆黑的车身,贴着黑色防窥膜的玻璃窗,在黑夜中看起来极为相似。刚才这?辆车冲开人群停了?下来,他就想当?然以为是他的司机来救他,于是他慌里慌张地就上了?车。
可?是等他坐上后才发现,这?辆车并不是他的保姆车!
他的保姆车有着昂贵柔软的座椅,可?是这?辆车的座椅硬邦邦;他有鼻炎,所以不允许车里使用任何香薰,可?是这?辆车里充斥着一种檀香。
那股檀香味道,应该出?现在寺庙里,袅袅线香幽幽升起,沟通天地;或者,这?檀香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宁苇忍不住喉结滚动,试探性地问:“司机,你为什么不开车内灯?”
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车内突然大亮,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他居然坐在一座敞开的木棺之上!而在木棺周围,居然摆满了?花圈!!
原来这?辆黑色商务车并非是明星保姆车,而是殡仪馆的送葬灵车。
不仅如此,这?辆商务车的另一侧挂着黑黄双色的绸带,车尾还贴着一个巨大的“奠”字!!
宁苇尖叫一声起身想跑,可?狭小的车身哪有他逃避的余地,他脚下一软,直接绊倒在地,整个人差点倒栽葱式掉入木棺中。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盘膝坐在棺盖上,满脸鄙夷,笑容轻蔑:“呵……这?就吓破胆子了??”
隐约间,宁苇好像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前排座位:驾驶座席位,一个卷发青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肩头站着一只小仓鼠;在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转过身来,眼神里无?波无?澜。
“宁苇老师,别来无?恙。”凌宸拉下口罩,他今天穿了?一件全黑色的高领毛衣,让他看起来像是从?黑夜里走?来的送葬人,凛然不可?触碰。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冰霜,语气嘲讽,“上次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被?自己的粉丝驱逐,是一种什么滋味?”
“你、你!”宁苇的牙齿打着颤,眼神里激发出?纯粹的恶意,“贺今朝,是我小看了?你的命格,没想到你居然没死透,还能这?样借尸还魂!”
凌宸一怔:“……等等,你叫我什么?”
棺材上的贺今朝:“……等等,你叫他什么?”
开车的胡亦知一脚刹车差点把棺材甩出?去:“……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宁苇猝不及防,被?突然急刹搞得原地打了?个滚,磕的脸上都破了?皮。他刚填充完玻尿酸的山根禁不起这?样的碰撞,立刻凹陷下去一块。
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对着凌宸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