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误会。”
“你们……不是?她的……帮手?”
“当然不是?。”贺今朝诚恳地说,“我?们是?你的朋友,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那么你们就不要碍我?的事!!”突然间,戴亚男身上的黑焰猛地扩大,趁着贺今朝松懈之际,突然有一阵黑焰突破了红线的包围,向着走廊深处的房间冲去!
原本藏在房间之内的凌宸和丁顺安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巨响,瞬间门板破裂,木屑四溅,霸道?的黑焰钻入室内,带着熊熊恨意?逼近丁顺安!
丁顺安看不见黑焰,但是?能看到?被黑焰卷起?的门板向她砸来,她吓得愣在原地,凌宸立刻冲上去推开了她,可是?因此,凌宸的肩膀被木板砸到?,木屑刺透衣衫,鲜血顺着伤口滚滚而?下?,很快就肿起?来一大片,动弹不得。
凌宸按住肩膀上的伤口,试探性地动了动肩膀嘶,好痛,不会是?骨折了吧?
木板碎裂变成木刺,如一支支锋利的箭,直指向在场的两?个人类。
丁顺安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不敢探头:“凌大师,你没事吧?”
凌宸无奈:“都说了不要叫我?大师。”
丁顺安不敢忤逆他,改口:“那凌天师?”
凌宸:“……”
贺今朝追着黑焰而?来,恰好看到?凌宸被门板砸到?了那一幕。眼看凌宸血流如注,他周身气势一凛,瞬间闪现到?凌宸面前,原本就透着血色的眼睛变得更加赤红,愈发?鬼魅阴森。
男人面色铁黑地看向戴亚男,从他心口蔓延而?生的红线再次聚集,交织成网:“如果你不能冷静下?来,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留手。
凌宸赶忙阻止他:“你让我?同她说。”
凌宸迎向那些木刺,眼神里?丝毫没有任何动摇,他看向半空中?那团黑色的身影,温声道?:“亚男,抱歉,我?之前告诉你我?是?一个化妆师,其实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定语我?是?专门为遗体化妆的人。也有人称我?们为入殓师。”
此话一出,不仅黑影停住了,就连丁顺安都向凌宸投来了惊讶的视线。
“我?在工作中?见证过太多的死亡,寿终就寝含笑而?终的人是?凤毛麟角,几乎每个人的死亡都伴随着遗憾。”凌宸说,“没完成的事业、没说出口的告白、没实现的愿望、没交代的遗言……我?知道?你不甘,因为你的作品还没得到?认可,你还没能甩脱名字带来的痛苦,但我?必须告诉你,人生就是?这样的。”
他说的话可以用残忍、赤-裸来形容,丁顺安快被吓死了,她想,凌宸说得这么“难听”,戴亚男听到?肯定会更生气吧?
可意?外的是?,那些在半空中?飞舞的木刺静止住了。
“我?有时候也会想,人死了之后真的可以轮回吗?这辈子受到?的伤害,下?辈子可以弥补吗?”凌宸停了几秒,忽然笑了,“应该不会吧。这辈子结束就是?结束了,生前的痛苦与幸福一笔勾销,投入轮回时,又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或者一只狗,一只猫,一只鸟。”
“……”
“那你呢,你是?希望抱着遗憾、但是?干干净净地离开,还是?痛快‘复仇’,永远困在这辈子的遗憾中?呢?”
“……”
凌宸:“我?们去了你生前很喜欢的那家?烤串摊,摊主的儿子说,你答应他要把他们一家?三口写?进故事里?。我?看到?了你的故事,他们确实有很出彩的戏份,这就是?你为他们安排好的人生,你是?执笔者,所以你有权利让他们在故事里?获得幸福。那么,你为什么不为自己写?一个幸福的人生呢。”
“我?……为自己写?一个……幸福的人生?”
“对。”凌宸看着她,“你想要的幸福人生是?什么样的?”
这一次,黑影停顿了许久许久,久到?凌宸以为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知等?了多久,戴亚男终于开口了。
“我?的幸福人生……要有一间,可以见到?阳光的房子。”
“有一个大书柜。”
“养一只猫。”
“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把好友叫到?家?里?谈天说地。”
“父母身体健康。”
“每天我?都可以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
“我?想在的坟墓上……种一棵树,楠树。楠树的树龄长达五百年,我?死后,我?的名字、样貌不会留下?,但是?我?化身而?成的树,会在五百年后给路人遮阴。”
“……”
这就是?戴亚男,不,戴雅楠想要的人生。
和事业无关,和金钱无关,和复仇无关。她想成为一颗楠树,而?她的文字就是?树枝上茂密的树叶。每一片在她身下?遮阳的人,都会摘下?她的树叶,顺着叶脉,品读她的人生。
当最后一个话音落下?,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木刺失去控制,瞬间落在地上。
而?被黑焰包裹着的戴雅楠也重新幻化出人形,她褪去一层层的黑泥,重新变成了初见时,那个戴着眼镜、用笔做簪的女孩子。
贺今朝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又侧头看向了凌宸。
青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贺今朝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红线拨动他的心脏无法抑制地为这抹笑意?而?跳动。
第49章 第 49 章
血色从贺今朝的眼瞳中逐渐褪去, 他挥了挥手,办公室里那些翻倒的绿植、桌椅重新归位,可是?砸碎的电脑、打印机、电话等?办公用品根本?没办法?恢复原样, 只能让它们保持四分?五裂的状态,在地板上碎了一地。
一旁的戴雅楠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重新变回了那个?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几乎变成一片废墟的办公室之中, 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哪里好了。
她看着凌宸肩膀上的伤,着急地差点哭出声来。
“对、对不?起……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她愧疚极了, 结结巴巴地问,“凌宸,你?要不?要去医院?我,我出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