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1)

她话未说完,就被薄翊川打断:“三姑姑,请你给我和知惑一些私人空间,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聊。季叔,送客。”

“翊川你居然赶我走......你,你们起开!我自己走。”三姑推开将她围住的几个保镖,瞪了他一眼,“你再敢对知惑动手,就别怪三姑我家丑外扬,让媒体知道薄氏新董事长是怎么欺负自家阿弟的。”

薄翊川一语不发,只反手锁上了门。

我垂下眼睫,不敢直视他,因为紧张,发软乏力的身躯四肢也不由都紧绷起来:“哥......”

下巴被一把掐住,迫使我仰起头,对上他摄魄的黑眸。

“你当初入侵我的手机,昨晚在交易所拖住我,都是为了这个,是吗?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真高明。我以为窃取军用终端是你的另一个目的,没想到,后边还有这出压轴戏等着我。薄隆胜给了你们多少佣金?19亿美元,你能分到不少吧,薄知惑?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知道那笔加密货币对我有多重要吗?如果不是我留了一手,薄氏集团会怎样,我今后会沦落到什么地步,你想过吗?”

心脏像被冰锥贯穿。

我原以为我已经在万丈深渊里,原来还可以下跌,跌到十八层地狱里去,我苦笑起来:“所以,我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要留着我这个祸害吗?哥,你就不怕你的养恩我还没还清,你的江山和小命都先没了?我从来都不是薄家的吉星,是灾星啊。”

观音痣下怒火灼灼的黑眸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薄知惑……你的确是我的灾星。这辈子遇上你,就是我最大的劫难。”

心口痛到麻木,我深吸了一口气,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趁热打铁:“现在对我死心,还不算太晚,既然你明白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掐着我脖子的手猛一用力,我的背脊重重撞在床板上,撞得我几乎散架:“就算对你没兴趣了,我也要把你困在身边,让你以玩物的身份伺候我一辈子,死,你也得死在我的笼子里。反正你阿爸就是个玩物,你自甘堕落,比他还不如,这种角色对你而言,正合适。”

有几秒我因为强烈的心悸说不出话,喘不上气,我不相信薄翊川真会这么想,可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黑夜里一片冰冷废墟,不像怒火攻心在说气话,以往生气时,至少他的眼里还有光亮。

“哥,别这样,你想通了就应该放我走,何必留我下来折磨自己?”没想到他这样了还不肯放我走,我抓住他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薄知惑,你对我落井下石,却多的是人想向我雪中送炭……我会让你知道,我这辈子,不是非要吊死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就这样吧……”他面无表情地说,“走到这一步,我们也算是子承父业。”

说完,他走出了房间,门重重锁上,四周陷入黑暗。

窗外轰隆一声,暴雨倾泻,摧枯拉朽,似要淹没整个世界,胸口像呛水了喘不上气,我趴在床上,快要被心底的痛楚溺毙我没能激得他放我走,却亲手埋葬了他对我的喜欢。

“砰砰”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烟花绽放的声音传来。

新闻里彩色烟云形成的密语在眼前闪现,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不是我的幻觉,烟花声夹杂着欢声笑语从窗外传来,距离很近,就在楼下的花园里,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热闹的聚会。

我艰难抬起软绵绵的手,撩开床缦,朝窗户看去,可房间百叶窗上被钉了数根金属条,除了能窥见烟花绽放的光亮,什么都看不见。

正在这时,门开了,我一看,是季叔推了餐车进来。

“季叔,外面在做乜啊?”我咽下一口他喂的肉骨茶,问他。

“是大少摆的家宴,今晚来了好多薄家的宗亲。”

不知怎么,我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预感。

薄翊川举办家宴请族亲们来是要做乜?是要宣布什么事情吗?

这时,有几个佣人进来,手里捧着流光溢彩的绸缎衣物和凤冠,我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我前阵子穿过的那套娘惹婚服。

见他们走到我身后,我愣住了:“季叔,这是?”

“你哥让你穿上这身去楼下吃席,我也不知道他打算做乜。”

脑子里不禁跳出昨夜薄翊川对我说的话,胸口袭来溺水的窒痛,我万分不想下去吃这个席,可这兴许是我能离开的机会。

佣人们将婚服和凤冠披到我的身上,然后把我双脚绑在了轮椅上,又给我喂了一粒薄翊川给我喂过的那种药,才推着我下了楼。

不久前我和薄翊川举行婚礼的客厅里,同样灯火辉煌,宾客满堂。

在我被推进去的刹那,整个客厅陷入死寂,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朝我看来,我这坐在轮椅上却穿着女式婚服的模样一定像极了精神病,议论声登时蔓延开来,他们交头接耳,眼神各异,惊讶、嘲笑、好奇、而薄翊川站在他们中间,看着我的眼神是独一份的冷漠。

他想要做乜?

第80章 乙之砒霜

“这不是泽少吗?大少,他怎么穿着这个样子啊?”

“听说泽少之前在国外读书,得了精神分裂才回来养病,是不是真的啊?”

“穿成这个样子,他不会是发病了吧?”

“不用再称他为泽少了。你们都知道,他其实不是翊泽,不是我阿弟,只是一个和薄家人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寄养子,”议论声间,响起了薄翊川冰冷的声音,“十年前是因为婆太还在,阿爸也默许了他作为翊泽存在,你们不得已也要将他当成薄家的少爷看。但现在薄家已经天翻地覆,是我当家做主,你们以后不必将他当作少爷了。他叫苏知惑,从今以后,就不再是我的阿弟。”

“那以后,他还会留在薄家吗?”有人问。

“我请各位族亲来,就是想宣布,我娶了苏知惑。前几天,由于我发现我的夫人阿实和我结婚只是为了骗取婆罗西亚护照,我已与他离婚,并将他遣送回了中国,以后苏知惑作为我的继室,阿实的8%股份转与他持有,本来他就是半个薄家人,相信二叔公也不会有意见。不过,我不会让他进薄家的族谱,因为,”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不会让他做我的正房,以后,我还会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联姻。”

议论声炸开了锅。

嗡嗡如马蜂迎面扑来,将我团团包围,“男妾”这个词不断钻进我的耳膜,似世间最毒的诅咒,我僵在那儿看着他们,恍惚像回到了跟随阿爸踏入薄家大门的那一日,变回了那个任人欺辱的男妾之子。

男妾之子,又成为了男妾。

这个命运的笑话,由我深爱的人写就。

全身血液逆流,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不能怪薄翊川,不该怨薄翊川,是这一个个圈套杀死了他捧给我的真心,把它变成了淬毒的恨意利箭,被万箭穿心,肝肠寸断,也是我咎由自取。他心里的蝴蝶园轰然倒塌,埋葬了他,也埋葬了我。

喉头里像咽着一块滚烫的炭,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耳鸣尖锐,我深吸一口气,假作无所谓的耸耸肩,望着薄翊川笑了起来。

“谢谢啊,大少,娶我一个男妾还请这么多亲戚来吃席,真够给我面子的。”

薄翊川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有回应他请这么多人来,当然不是请他们来喝喜酒的,显而易见,他是为了羞辱我。

“二叔公,二叔婆,如今我阿爸和阿妈既然都不在了,我今天娶妾,你们二老来做我的高堂最合适。”说着,他走到一张八仙桌边,扶起了那天我在董事会上见过的族老和一位高龄阿婆,来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走到我身后,推着我到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