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门上挂着个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的牌子,但她至今都从未见过人影。又或者说,可能打过照面却不知道是哪位。

反正就连签字文件,也都是直接让人放在办公室门口的柜子里。

过几天去看,准是已经签署完毕的。

她偷瞄过,那一行签名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足以窥见他行事利落的性格。

只不过好像和她的想法正相反,有次吃饭时,她听见其他劳务工在旁边八卦,话里话外暗示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个家里有矿的公子哥。

他们讲话没什么顾忌,说这位老总好端端的二世祖不做,非要出来创业,对这里做过的最大贡献估计就是拿到了好几笔数额不菲的融资。

那人信誓旦旦,说他长得就随性不羁、风流多情的样子,若非装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任谁都会怀疑他定是习惯泡在豪车美女如云的酒局里打滚的。

楼衔月提着玻璃杯往里走,一边感慨一边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长得又多情又无情。

不过,如果顶头上司是个不管闲事只给钱的老板也不错,总好过那种抠门又爱指点江山的傻瓜笨蛋。

毕竟她进来实习这么久,不仅工资按时到账、加班补贴到位,大小团建活动和下午茶就不说了,每逢节假日还有节庆礼物。

打完水出门,经过那间办公室时,她只随意一扫,忽然意识到里面好像有人影在动。

磨砂玻璃外看不真切,只能朦胧看见个身材高挑的轮廓。

不等她心里有反应,下一秒,那门忽然被推开,迎面走出了个穿着衬衣黑裤的男人。

这么正经的衣服,偏他穿起来有股恣意妄为的味道。

因为那衬衣的顶端扣子解了两颗,隐隐约约看见锋利的锁骨,一条西装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衣领下,像是被大力扯过。

这不应该是办公室里出来的某某工程师,而是那种懒洋洋躺在酒吧卡座沙发上的豪门阔少,在五光十色的灯球中轻抿一口加冰的威士忌。

楼衔月就在门前,想躲也来不及,被迫和他对上了视线。

那人率先反应过来,脚步停顿片刻,漫不经心的目光过来,停在了她的脸上。

顿住的时间有点久,他眼皮下探,看见了她挂着的工牌。

“楼衔月。”他一字一句念。

这把嗓音又醇又厚,不亚于他的好样貌。

楼衔月的心跳慢了一拍,为他如此板正冷淡的语气,也为这钻入耳蜗的低沉音色。

他的衣衫上没有任何标识身份的证明,虽然是从这间办公室走出的,但是她不敢妄下定论。

更何况,她也不知道他的姓氏,就连加个敬称都不知道怎么加。

于是,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冲他微微弯腰:“下午好。”

他没有应声,轻轻颔首,步履从容地与她错身而行。

楼衔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肩宽腿长,短短几步路就消失在过道的门边,只留给她一道遥远而深沉的背影。

她的心跳持续加速了不到一分钟就中道崩殂。

毕竟,他气质矜贵冷冽,即使不是传闻中那位毫无建树的公司总裁,也得是个有名有姓的高管。

这种人,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遥不可及。

工作为重,楼衔月回去后就收起了这点心思,继续开始翻译琴姐在飞书发给她的文件。

一直到傍晚六点,手头上紧急的工作终于完成,她打算去楼下那家烧腊档吃个晚饭再回学校。

没想到电脑才刚关机,隔壁开发组的同事过来急急忙忙敲了敲她的桌面。

“衔月,赶紧的,有个会议临时需要翻译,现在只有你在,05号会议室。”

楼衔月懵了一下,抱起自己的记录本匆匆跟上。

只见几个熟面孔沉着脸从会议室门口进去,一派严肃凝重的模样。她被感染,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就看见会议室的中央已经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刚刚看见的那人。

只不过他衬衣上的扣子已经被牢牢扣上,领带平顺熨帖,丝毫看不出原本散漫凌乱的样子。

除此之外,他的衬衣外多套一件淡灰色的西装外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颇为讲究的金框眼镜,带着彬彬有礼的冷淡禁欲感。

和下午相比,不知道要正经认真多少倍,活像个端坐于云上的神仙。

其他人进门之后,自动自觉找了离他有段距离的地方坐下。而楼衔月慢了所有人一步,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了一个位置。

那人抬眸,见楼衔月正深呼一口气,战战兢兢地拉开了他旁边的椅子。

和下午见时一样,怪可怜的拘谨,像只被扔在灯光下瑟瑟发抖的小鸡。

他唇边的笑意一闪而过。

楼衔月不知道自己被看透,她手里攥着厚厚的笔记本,坐下就翻开到空白页,拿着笔静静等待会议开始。

她确实是被临时通知的,压根不知道这次会议的另一半成员都在海外,有合作单位的技术人员出席。

所以,当她发现其他人都在对着电脑整理麦克风和摄像头时,那颗本就在一直扑通跳着的心又剧烈了两分,差点撞破肋骨。

主持人正在介绍会议进程,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