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啊?”许知韵有点懵,那个“我”字刚出口,严聿就黑着?脸打断了她。

“许知韵,”他的语气非常不好,努力?压着?,像在强忍。

“你是嫌你的命太?硬了吗?你知道今天围堵你们?的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在他们?落网之前,这些人随时都可能回来继续找你的麻烦。”

“我知道。”许知韵嘴硬,“我还可以住酒店。”

“好啊,住酒店。”严聿点点头,“酒店鱼龙混杂,人来人往,更方便他们?寻仇。还是说,你愿意每晚花几百镑,住个安保设施好点的酒店?”

很?好,这是个实际的问题。

对于月薪只有不到?四?千镑的许知韵来说,住酒店确实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从小和严聿较量惯了,许知韵知道输人不输阵的道理,于是梗着?脖子特别硬气地回了句,“我不住酒店还能去我朋友那儿,就不劳烦您费心了,谢谢。”

然?而二十分钟后,许知韵支着?包成粽子的右手,开始跟副驾的座位较劲。

严聿倾身过?来,给她扣好了安全带。

许知韵是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上的严聿的车。

明明尤莉娅都已经开口,邀请她一起,先暂住进她哥哥的房子。

她看见严聿跟那个叫做科尔·赛德的男人互问了晚安,然?后科尔听见尤莉娅的邀请,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就是这改变命运的一眼?。

许知韵想不明白,像尤莉娅那么热情坦荡开朗又义气的姑娘,怎么会有个这么冰冷阴森的哥哥。

那看人的眼?神?,透露着?毫不掩饰的精英阶层傲慢,一眼?就能把人踩在地上,让你绝对不敢生出任何“僭越”的心思。

于是几乎不用怎么挣扎,许知韵果断上了严聿的车。

第二次跟着?严聿回家,照理说该是熟门熟路的。

可是巨大落地窗外的伦敦眼?映入眼?帘,许知韵看看面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地毯,忽然?就有点不敢下脚。

“嗯……Leo?”

她恭恭敬敬地又把称呼换回了Leo,“可以给我一双拖鞋吗?”

正在解领带的严聿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从柜子里给她开了双新的。

男鞋的款式,是严聿的尺码。

许知韵穿进去,晃晃悠悠的,像踩着?两只控制不住的小船。

严聿指了指沙发的方向,回头去中岛台洗手,开始砰砰磅磅地翻东西。

“先坐一会儿,昨天没?来得及购物,今晚只能将就吃点简单的。”

“哦……”许知韵应了一句,又觉得不太?好意思,“要不我自己来吧,你不用管。”

“不用管?”

严聿回头,冷飕飕地瞥了一眼?她包成粽子的手,说:“行啊,我的卡拉拉大理石台面,270镑一平米;威奇伍德限量版阿拉伯系列瓷器,一万三千英镑一套;还有这套Carrs刀具……”

“行!行行!你做吧,当?我没?问。”

本来就只是客气一下,这狗哔既然?这么讨打,许知韵干脆就不管了。

她百无聊赖地摸出手机,问了下尤莉娅现在的情况。对方拍了些房间?和晚餐的图片发过?来,许知韵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远处的中岛台上,有节奏的笃笃声已经响起。

许知韵望过?去,看见严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切菜。

他换了件休闲的T恤和长款宽松居家裤,干净又清爽的打扮,让许知韵想到?一个词,叫“秀色可餐”。

眼?前的男人竟然?有点性感。

不对!

许知韵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立马就移开了目光。

独居男人的家本来就是个暧昧的场景,做饭也是个可严肃可暧昧的事情,要是她再往暧昧的方向脑补……

许知韵觉得这个趋势不太?好,及时打住。

可是……

看着?那道专注的身影,许知韵又忍不住想问:

严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两人认识已经超过?十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好奇。

工作上,他严格又讲究,关注细节几乎到?了偏执的程度;可是私下里,他竟然?也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睡觉。

而且,明明她都说不用麻烦了,严聿却还是执意收留自己,还给她做饭……

心念一动,有些话就问出了口。

“严聿,”她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面的人愣了一秒,一脸疑惑地确认,“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