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韵被人这人的骚话噎住,挺无语地催促,“到底做不做饭?不做饭我忙去了。”

严聿终于认真起?来,打开冰箱看了半天,说:“给你煎个鱼排吧,刚好今天买了新鲜的多佛鳎鱼。”

说完从冰箱拿出食材,开始做饭。

他也是刚回来,没来得及换家居服,只脱了西装外套和领带,衬衣袖子挽到上臂,露出筋脉鼓胀的小臂。

不知怎么的,许知韵忽然觉得他洗手作羹汤的样子,有那么点性感。

细细想?来,其实许知韵挺喜欢看严聿做饭的,特?别当这顿饭是为?她而做的时候。

因为?她知道,那个外人眼中不近人情、冷酷嘴欠的男人,身?上唯一的温情,全都给了她,也只给了她。

“别那么看我,”严聿冷声警告,“你的眼神让我害怕。”

“嘁!”许知韵撇嘴,“觉得你帅还不行?”

“帅?有多帅?”严聿挑眉,问得一脸正经,“要不先不忙吃饭,我让你去卧室吃饱了再来?”

“……”许知韵无语,“别得寸进尺啊你!”

“我得寸进尺?”严聿哂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自己服务好,结果住进来不仅没服务过我一次,还天天让我免费当苦力,指导演练到深夜。”

“……”许知韵理?亏,强行挽尊,“我、我我昨晚不是……”

“昨晚?你还好意思提昨晚?”

一说起?这个,严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许知韵好不容易想?起?要履行一次服务的承诺,全程还是严聿主动?就算了。

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严聿已经半个人都在云端,身?下的人突然问他,“苏绣里关于石青渐变的翻译,gradation 和 gradient 哪个更精准?”

严聿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此阳尾了。

而对?面的人听?完严聿的控诉,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反驳。

不一会儿,许知韵的鱼终于煎好了。

严聿给她搭配了蔬菜和餐酒,手艺一流,跟外面的米其林大餐也差不了多少。

“快吃吧。”

严聿擦擦手,叮嘱说:“吃完去穿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

泛着薄雾的夜,河水淌着碎金,路灯把风景揉进河里,漾开一片繁星。

许知韵拢紧外套,不敢相信严聿说的地方,竟然是泰晤士河畔的格林威治公园。

“来这里干什么?”

她喘着气?跟上他的脚步,“今晚不需要再把资料过一遍吗?”

严聿手递给她,将人拉上看台,“不过了,你的资料都已经过了十遍了。”

“可是……”

“你知道格林威治公园为?什么建立吗?”

许知韵愣了愣,说:“因为?本初子午线经过这里。”

“嗯,这里曾是世界时间的起?点。”他说着,将一只耳机塞进她耳中,“听?。”

这是一段略有些年代的录音,电流的白噪音过后?,是一个青涩但熟悉的声音

许知韵有些惊讶地看向严聿。

“这是我正式职业生涯里的第?一场翻译。那天是DIT和商务部协作,我作为?临时协助的译员参加。”

真刀真枪的较量和博弈,让当时还是个新人的严聿招架不住,会议不过进行了二十分钟,他的翻译已经开始磕绊。

最后?随着一声微颤的“对?不起?”,另一个年迈沉稳的声音接过任务,完成了后?面的翻译。

许知韵眨眨眼,难以想?象如今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镇定自若的严聿,竟然也有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新人时光。

“后?来帮我做完整场翻译的人就是卢卡斯·洛克,那时候他还没有入内阁,是我的直属上司。”

“所以许知韵,”他转过头来看她,目光很深,“哪怕是在新人时期,你也已经比我做得好太多,放轻松,给自己多一点宽容,好吗?”

许知韵抿抿嘴,狐疑,“你不是为?了哄我,才?编出这段来宽我的心吧?”

严聿笑?了,“午宴上你会见?到卢卡斯,不信的话,宴后?你可以自己问他。”

“哦……”许知韵移开目光,忐忑的心却霎时有了一种被托住的稳定感。

“那……你想?说什么?”她问。

“我想?说,”严聿顿了顿,重而缓地道:“我想?说的是十二年前,有个女孩在黑暗刺骨的河里拉了我一把,告诉我要走出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从那之后?的每一步,其实我都只是跟着她的脚步,我想?谢谢她把我带到这里。”

他握住她的手,望进她湿润的眼睛。

“现在,我想?把这个女孩带回到你的身?边。”

格林威治公园,时间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