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他,培因或许也是个正常的雌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步步算计,如履薄冰,整日抱着权利和王位惶惶度日。

而艾勒竟然是因为这个星币来到他身边?

培因几乎要把星币碾成碎屑。

艾勒睡梦中皱了下眉头,他不习惯这样的过高温度,掀开被子就翻过身侧躺到旁边继续睡。

培因身体还留在被子里面,他在朦胧的夜色中看向艾勒的背影,面色晦暗一瞬。

他把艾勒拉过来,将被子重新给他盖上。为了防止艾勒再在里面乱动,培因干脆将大腿挤进了他双腿之间,面对面将他整只虫搂紧。

“热死了……”艾勒热得脸颊通红,他顿时就变了脸色要往旁边躺。

培因把被子往下拉,将艾勒的脑袋乃至锁骨都露出来,艾勒这才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培因金瞳明亮,他与艾勒鼻尖相碰,食髓知味后更加亲密地去抚弄艾勒的身体。等级越高的雌虫性欲越强,培因从前尚未感知,体验过一次后却突然有了占有欲。

艾勒能为了一块星币千里迢迢来到穆利斯特,早已无声表明了他的立场。

这只雄虫想要得到他。

培因感受到了灵魂中的颤栗。老虫帝也算是帮了他一把,这块不起眼的星币,带来了艾勒。

原来也有雄虫能这么坚定地选择他。

培因闭上眼眸,他松开掌中的星币,终于放松神经进入了睡眠。

艾勒第二日苏醒时早已到了中午。侍奉在房间外的雌虫已经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敢进来打扰虫帝,只能在门口干等。

培因早就已经醒了过来,他仿若没有感知到外面的情况,手指卷着艾勒挂在脖颈上红线慢慢玩弄。

艾勒握住他的手,刚刚苏醒时声音还带着慵懒:“陛下,你干什么?”

培因凑近艾勒,他开口道:“这个星币你还给我,不要再戴了。”

艾勒没说话,他神色寡淡,未有过多的情绪流出。培因就知道他要不愿意,他想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个星币,是老虫帝的遗物。”

他连雄父都不想说出口。

艾勒双目失明,也看不见培因的细微表情,倒是能让培因尽情地展露他面上的厌恨,尽管他语气里依旧是平静未有波澜。

“我与先帝,没有过多的感情。他没有把我当他的孩子,我也没有把他当成雄父,就连他的遗物我也觉得晦气。”培因喉结攒动,他继续道,“我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他。”

艾勒拇指抚摸着培因的手腕,培因手腕处有好几道陈旧的疤痕,大概是早年为虫帝割血续命所留。

穆利斯特的虫族总是夸赞培因孝顺懂礼,而这其中有多少的心酸无奈,恐怕只有培因知晓。

“本就是先帝的东西,我还回去也是应该的。”艾勒没有意见,他轻吻培因手腕处的疤痕,像是在抚平那里的崎岖,“很疼吧?”

培因手指蜷曲,艾勒身上的伤疤不比他少,一只雄虫曾经被雌虫百般囚禁虐待,艾勒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这已经超出了很多虫的想象。

“没有雄主疼。”培因也低头亲吻艾勒的伤痕,他舌尖舔舐过那些已经泛白的小疤,金瞳抬起紧盯着艾勒面容。

艾勒倒是很享受,他对培因做的这些事来者不拒,也仰头配合他把星币取了下来。

他只是叹气:“毕竟戴了这么多年,拿了总像是少了什么。”

培因随手把这个老旧的星币塞到旁边的柜子里面,他听到艾勒故作遗憾的嘟囔声,动作停滞几秒后又在床头柜里面翻弄出了一个金属铁盒。

他打开铁盒,那里面都是他儿时的玩具。艾勒顿时有了兴趣,他勾出里面的一个奶嘴,不自觉笑了声:“陛下,这你都留着?”

培因一把把东西扯了过来,他开口道:“你就没有?这都是我雌父留给我的。”

他雌父死的早,留给培因和塞缪尔的东西也不多。塞缪尔大大咧咧进了军部什么也没要,培因倒是偷偷摸摸把自己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他从铁盒最里面找到了一块用丝绸包裹着的玉佩。用的上好的独山玉,质地细密,色泽白青略显透明,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未有丝毫裂痕。

培因把上面的灰尘擦掉,他低头仔细摸了摸玉佩的纹路,最后才转身戴到了艾勒脖颈上:“我送给你的东西你要好好戴着,你如果敢扔给别的虫,我把你捅死。”

玉佩贴到艾勒皮肤上时带着冰凉的触感,艾勒只用精神力感知玉佩上的图纹,不是穆利斯特王室的金瞳纹,那上面一笔一笔雕刻出了培因的名字。

雕刻玉佩的虫想必花了很多心力,培因名字背后刀剑交叉,尽显不容侵犯的意味。

“陛下,你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艾勒开口问道。

培因闻言掀起眼皮看向艾勒,他不舍地用拇指描绘玉佩的轮廓,在几秒后蓦地松开手将艾勒的衬衫拉上。

“别想太多,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玉佩罢了。”培因目光慢慢移开,他抿唇把自己的铁盒关上,换了个地方把它重新藏在了房间里面。

“好吧,那可真是可惜。”艾勒状似没有看出他的伪装,他把衬衫扣上,彻底将玉佩给掩藏了起来。

培因走过来看了他好几眼,才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

接下来很长时间培因都带着艾勒离开王宫去另一个星球游玩,军雌曾给培因发送了消息,培因全都以度蜜月为由将他们屏蔽在外。

穆利斯特的虫帝一连几个星期都未回到帝星,连艾德瑞拉都发觉了异常。军部的军团长都私下与培因联系过,没想到培因不但不听他们的劝告,甚至不顾兄弟情义将三军团长发配到了更远的荒星去执行任务。

培因与塞缪尔兄弟两个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感情决裂期,只是因为一个艾勒。

塞缪尔本就厌恶无能的雄虫,艾勒则精准的落到了他的嫌恶点上。更何况艾勒脾气大身体也不好,作天作地作的要死,还连累培因和他一起被穆利斯特的虫族辱骂。

现在培因竟然连基本的虫帝事务都不处理了。塞缪尔见不到培因,在发配去荒星的路上已经显而易见对培因有了意见。

穆利斯特的军雌将一切事情尽收眼底,他们更觉眼前黑暗。

北边的艾德瑞拉有个江淮景,他们这里有个艾勒。一个比一个的能惹事,一个比一个的会勾引帝王。

都是祸水,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