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许水星把水递给唐晚书,“在看?什么?”
唐晚书视线垂下,“刚刚和您说话的那?个男的在看?我。”他?声音挺小,没去?接那?瓶水,“您帮我拧,我刚刚骑太久车,手?酸。”
“……”许水星不和小男生计较,她拧开了瓶盖,再次把水递过去?,“可以喝了吧?”
唐晚书笑起来,“可以了。”
仰起头喝水的时候,唐晚书喉结隐匿地滑动,他?半耷拉着的眸子分出一半目光给不远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的顾因,眼尾漫不经心地挑了挑。
顾因拳头猛然?就攥紧。
许水星低着头摁手?机,完全没注意到唐晚书已经和顾因隔空在交锋,她说道:“以后你和我说话可以不用敬称,走吧。”
她说完之后,直接转身,又一顿,回头问唐晚书,“你车呢?”
“我推到车棚里去?了。”
“哦。”许水星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唐晚书走在她的旁边,单肩挂着书包,气质清风明月般。
等两人都走进电梯后,顾因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两人。
许水星伸手?去?按楼层按钮,唐晚书站在一旁。
顾因无奈地笑了笑,认为对方还是太年轻,以为和许水星说上两句话,就是多了不得的关系。
这些人还是都不了解许水星,水星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驻足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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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在电梯里,唐晚书疑惑道,“他?怎么了?”
许水星看?着不断变换的楼层数字,“不知道。”
过了几秒钟,她摘下墨镜和口罩,一双艳丽无双的眼睛瞥向唐晚书,“你关心他?做什么?”
唐晚书应对自如,“我觉得他?很帅啊。”
许水星抬手?拉下帽子,笑了声,“别被表象欺骗,能在名利场中?混成他?这样的,没几个好东西,包括我。”
她不屑于别人,也?不屑于自己,看?不起顾因,也?瞧不起她自己。
唐晚书视线落在她的发梢上,声音轻轻的,“可是我觉得姐姐你很好。”
许水星:“看?吧,你被我的表象欺骗了。”
“我愿意。”
他?笃定地说了“我愿意”之后,许水星又回头看?了他?一会?儿,她清丽的脸上不再出现表情?时会?令人想到雪山山顶长年不融化的冰雪,寸草不生的地方,俯瞰着世人,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唐家的人若都像你这么单纯,估计被骗得只剩下一条裤衩子了。”她重新戴上墨镜,遮住眼色,抬脚走出电梯。
毛姆的《面纱》男主人公□□曾经对女主凯蒂说过:“我知道你愚蠢、轻浮、没有?头脑,但是我爱你。我知道你的目标和理想既庸俗又普通,但是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货色,但是我爱你。”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凯尔特还说了些别的,但许水星对这几句印象最深。
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二流货色,她也?是。
但几乎不会?有?人去?爱一个二流货色,她很清楚。
唐晚书这已经是自带滤镜。
回房间时,唐晚书和许水星说了晚安,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面含微笑,转身离开。
他?第一次见到许水星时,并不是在大荧幕上,而是在许家,许家是港城的老派家族,妻妾成群,许水星是他?父亲第六个小老婆生下的小孩。
传说,他?这第六个小老婆是他?父亲深爱多年,爱而不得,直至最后的最后,才迎进门的白月光。
正值暑假,他?到港城旅游,许家得知,邀请他?去?宅子里用顿饭。
唐晚书坐着许家的车驶进许家所在的英伦风庄园,步入待客正厅,楼梯上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一个女生,她手?里拎着行李箱,一手?抱着一盆长势旺盛的嘉兰百合,花瓣一边走一边往下掉,她头发散乱在后背及肩头,脸上还有?红痕,她身后跟着就下来一个美艳的妇人和许家的家主。
看?见唐晚书,已经年迈的许迈森脸上露出点被人看?见家丑的尴尬,他?忙停下脚步,让妇人去?追女儿,自己则留下来接待客人。
看?着堪堪二十?岁的女生走路飞快,掠过唐晚书,只是刚到门口,她就被母亲拖回来,一巴掌扇在脸上。
“当明星有?什么好的?那?些都是戏子,留在港城,婚嫁工作都是家里安排,你为什么非要自甘下贱?”
女生那?时非常狼狈,她一只拖鞋已经不知踪影,头发像疯子一样,她清丽的脸上全是轻蔑,“在这个家里,我和你,和戏子,区别很大吗?”
许迈森觉得丢脸极了,他?双手?抬起来驱赶着,“快滚快滚,滚出去?就别再回来了。”
女生勾起嘴角,毫不犹豫地走出大门。
唐晚书坐在正厅的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她上了车,车门还没关上,她就捂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
他?之后回了京城才知道,那?天那?个人是许水星。
但他?当时觉得一见钟情?太潦草,于是将?许水星所有?电影看?完。当时她的作品并不多,只有?两部为主角的电影,一部是配角,都很出彩。
包括她在网络上的形象,唐晚书都了解过了。
但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抱着一盆嘉兰百合委屈得大哭的许水星。
是一见钟情?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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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接下来一周的拍摄异常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