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吃掉两块,幸福得直冒泡泡。
“呜呜。”没有什么比自?己亲手抓的鱼吃起?来更鲜美。
然而,也没有什么比吃完没多久就闹肚子更让人?难受的。刚刚吃的时候有多满足, 现在肚子疼起?来就有多难受, 疼到她什么也做不了。
丽莎额头直冒冷汗,眼前一阵阵发花。她把自?己弓着, 整个身体蜷成虾米, 迷迷蒙蒙睁眼看天。
“有个奶奶站在锅锅边上煮汤欸……”
更糟糕的是,那只?小水母不知道发什么疯,一个劲地往她的脸上爬, 丽莎艰难把它?拔下来才回过神。
“乖,我脑袋不疼了,没啥事的。”
事实上,她肚子痛到没力气?。
“怎么会有人?……野外生存第一餐,就把自?己吃死的。”丽莎切切实实知道了什么叫做眼冒金星。幸运的是这样剧烈的腹部绞痛并没有持续多久。
她躺在石洞里,慢慢缓了过来,但依旧感觉很不舒服。她双手放在肚子上,这样稍微暖和一点,好像有好一些?。
丽莎猜想,可能是吃了果?子又加上生鱼肉,而且她还喝了河水。生水生食的叠加作用,导致她的肠胃经受不住地痉挛。
罗伊盘团在丽莎的肚皮上,有些?无?措。
他不敢乱动。
刚刚他发现了丽莎的不对劲,她看起?来非常的难受,之前流血的时候就是这样抱着肚子缩成一小团。
可她并没有流血,是食物?的问题?
罗伊认为他可以直接从丽莎的肚子里把那些?让她不舒服的东西掏出?来,但又犹豫着一个问题:人?类的躯壳非常稳定,他想要触碰到胃囊的部分,就只?能从丽莎的嘴里进去。
才爬到她的脸上,就被拒绝。
丽莎嘤嘤呜呜地用两个手捏着他,还把他放在了肚皮的位置上,整个身躯形成包裹着他的形状。
她睡着了,但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
罗伊翻找着自?己肚子里还有没有什么出?门?带着的玩意儿能够让她感觉好一点儿,噼里啪啦一堆东西散乱落在地上。
丽莎在做梦。
起?先,她的肚子还是痛痛的,而且感觉有水从脚底漫上来,冷得厉害。忽然,碎金似的阳光宛如融化的蜜浆淌满梦境,她看见自?己赤脚走在滚烫的白色砂砾上,远处有圆润的巨大蓝色影子在向她招手,他一遍遍地温柔呼唤她的名字。
风吹过耳畔,带来甜丝丝的焦香味。
“噢,脆香米。”
等丽莎醒来,没有阳光,也没有脆香米,更没有大章鱼怪等着她回家,睁眼是朦朦胧胧挂着水滴的“玻璃”,而她睡在一堆暖烘烘的白色花朵里。
“欸?”等等,玻璃?
水珠连绵不断砸在“玻璃”上,溅射出?圆形的点,带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对,在下雨么,可她记得她因为肚子痛回到了自?己的简易石洞庇护所里了。
丽莎坐起?来,发现更奇怪的事情:这个石洞的位置并不高,或者?可以说得上是在河流的下游,下雨的话一定会积水,但手却没有摸到一点湿漉漉的。
她动动腿,有一种晃悠悠的感觉,自?己原来并不在地面,她的毯子被叠了很多层系在了这个圆弧形的“玻璃”四脚,不对,很多个脚上,而她被兜在毯子里,周围的白色花朵散发着热气?。
环顾四周,丽莎不淡定了。
她起码离地小两米高。
“……”妈妈啊,她升天了吗?
并没有,一开?始下雨的时候,罗伊还在想,丽莎醒来可能会很高兴,因为她喜欢水,水对她来说很重要,但紧接着,他发现熟睡的丽莎在雨水里发抖,继续这么下去很有可能会在睡梦中失温。
于是,他拔高了一点点巢穴的高度,铺好将雨水引流到四周的雾,又将丽莎用蛛皮悬挂在接触不到水洼的地方,但她似乎还是很冷,蜷成一小团,他就去了一趟森林摘了点灯花回来。
现在,她醒了。
罗伊爬到她的肩膀上,很想很想问她,有好一点点吗?
但他知道,她不会听懂自?己在说什么,歌者?能和灵缠有微妙的心灵感应,可他毕竟不是真的灵缠。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丽莎难以置信。
每当她发现这只?小水母的神奇之处,它?总能意外带给她新的惊喜。
如果?没有它?的话,自?己就算不会冻死,淋上一场雨保不准也会感冒,在没有药物?的野外,伤口和疾病是活下去的两大难关?。
它?看起?来听不懂她说话,但却能对她的声音做出?反应,非常亲昵地贴了贴她的脸颊,然后又落在她的肚子上,团成圆鼓鼓的小球待在那里。
丽莎发现她的头发都被妥帖地捞在毯子里,一点儿也没湿,这个小小的吊床在白花的烘烤下温暖极了。
她的手放在小水母身上,感觉自?己的心又软又涨呼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它?。
丽莎想说谢谢,又觉得太轻,它?已经帮了她好多次,如果?说先前都是无?意,只?是出?于保护治愈同伴的本能,那么这一次呢?它?表现出?来的能力与智慧不可小觑。
它?恐怕能预知天气?,也不知道这么小的身子是怎么完成这些?的,难道像上次那样召唤了它?的同伴吗?丽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只?小水母抱一朵小白花艰难在雨里飘摇。
她想笑,又感觉自?己傻呼呼的。
现在丽莎才发现,这个漏风又进水的“石洞”似乎是某种生物?的骨头,之前只?是漏在外面的部分太少,所以她完全没看出?来,现在这么看还有些?怪惊悚的。
肚子终于稍微缓过来一点点,叽里咕噜的感觉空得厉害,她应该吃点东西,也不知道饼干虫有没有泡水。
幸运的是,它?们都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