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记号总会有消失的那一天,等他清醒,一定会反悔的。
腰间有什么东西抵着,她一皱眉,将其毫不犹豫地抽出,是挂在她腰间死皮赖脸跟着她的红线又不安分了。
它兴奋地探着脑袋,又往殷晚澄手臂上缠,岁初有些?不高兴,这是见?了殷晚澄兴奋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还没有缠过他的手臂呢!
她把红线拽回?来,气呼呼的打了死结,威胁道:“你再敢乱动,我烧不了你,我明日便去?人间,随手找两个乞丐把你牵上。”
红线吓得崩成?一条直线,瑟瑟发抖,干脆装死,成?为一条普普通通的线了。
殷晚澄全程迷茫地望着她。
经红线这一闹,岁初想起来羲缘说?的话:“想我信你,那就与我结下双生契我就信你,若是反悔负我,就是天打雷劈、孤寂一生,我问你,愿不愿意结?”
“愿意的!”殷晚澄点头,“我想和阿初结契,怎么结。”
“会疼的。”她指了指他的胸口,“在胸口上割一刀,然后你我互饮对方的血,然后用?这红线牵上手指,契约就算成?立了。”
他这次没有立刻同意,垂着头认真?思索,脸上的表情异常纠结。
不愿意了?
岁初见?他这不情不愿的模样失了兴致:“我是无所谓的,我也不是那么想结……”
“我想结,可是……”他嗫喏着开口,视线落到她的胸口,担忧道,“要割胸口,阿初……怕疼吗?”
他的犹豫不是因为自己不愿,最先考虑的是她疼不疼。
他时时刻刻都在为她着想,任何一个清醒正常的男人,恐怕都无法做到如此。
“你不必担心这个,你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
“我愿意啊。”殷晚澄似乎也担心她反悔,向她点头保证,“我不会反悔,不会负你。”
岁初勾勾唇角:“你愿意,一切都好说?。”
她刚刚骗他的,羲缘所说?的双生契并不需要胸口血。
她这样说?,单单因为她想要。
望着他憔悴苍白的脸色,她好心地没有就地折腾他。
“今日就先算了,休养好了再说?。”将他重新按回?被?子里仔细掖好被?角,“就这样乖乖睡,不许靠过来。”
这被?子用?料太差了,摸着不太舒服,她想,明日定要吩咐下去?给他换一床好的,这样他睡的会更舒服些?。
她为他考虑,但白龙远远比她想的还要不自觉。
他忍了许久终于耐不住,阖上眼眸陷入浅眠,睡着睡着,他下意识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又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岁初猛地睁开眼睛。
他身上的高热还未褪去?,身体?贴上来的时候,像一块碳贴过来。
而她身上清清爽爽,对于此刻的他来讲,好比是在沙漠里濒死的人遇到的一抹甘霖,难怪他下意识就靠过来。
他倒是挺会享受的。
她将他的手挪开,这家伙只安分了一瞬,睡梦中?紧皱着眉,裹着被?子像只蚕蛹向她挪动,唯恐她拒绝,将被?子一卷,连同她一同裹入了被?子里。
他眉心渐渐舒展,露出笑容,心满意足地贴着她又谁输了。
岁初气笑了。
每一次她刚要睡着退的更远,他又紧跟着追上来,抱入怀里,一遍又一遍,执着不休。
如果不是他的呼吸平稳,眼睫紧闭,她都要以?为他是在装睡故意忤逆她的意思,拉扯到最后,殷晚澄抱着她的一只手臂不松手,看上去?这就是他的底线了。
她任由他去?了,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听到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阿初……”
她微微向那边侧了侧脑袋。
“属于阿初的……是阿初的……”
“结契……明天……”
傻子。陷入梦乡前,她想。
真?是个傻子。
这一觉睡到了晌午,天光大亮,她揉揉双眼,一夜好眠。
入眼便望进一双干净的眼眸里,他应该是醒了很?久,没有吵醒她,就这样认认真?真?盯着她,目光一下都不肯错开。
岁初醒过来,他慢慢伸手,停滞在半空中?,犹犹豫豫不敢触碰,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才轻轻碰了碰她的眉心。
岁初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凝神屏息,并未阻止他的触碰。
指尖还带着发热的温度,从眉梢,慢慢下滑,滑到眼角,脸颊,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怕碰碎了,最终停留在她的唇边。
“阿初?”殷晚澄不确定地喊了她一声。
岁初没好气地回?:“干嘛?”
他慢慢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