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向挡在他身前的殷晚澄,她似乎是头一回这样?看着他的背影,他穿得素雅,总给她一种柔弱可欺的错觉,事实上无论他傻前还是傻后,他的背都一直这样?宽,足以将她整个人挡在身后,将所有她不喜欢的一一挡回去?。
这样?对她好的“澄澄”总有一天?会消失的,而后用她很熟悉却讨厌的目光看向她,再也不会亲昵的喊她主人,而是嫌恶地?喊她“妖女”。
她想?,最好,殷晚澄再也不要回来了。
在一侧的郁肃不赞同道:“你看不通透,我倒觉得,虽然上神和之前不一样?了,但他依然是他,只?是表达的方式略有差异。”
“差异?”她可不觉得殷晚澄会维护一个蛇妖。
“上神只?是不善言辞,其实千年前那场宴会……”
提起过去?的事她便觉得心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上前把殷晚澄拽回来,抢过蔺盈盈手里的碗一饮而尽,彻底堵住两人的话:“够了吧?再灌可就没意思了。”
眼见她在发怒的边缘,蔺盈盈倒是想?闹,但道魁却将她拉走了。
凭岁初那个疯样?,保不准在诞辰上闹出什么,倒时?候她嘴皮子一番,又是他们的不是了。
先前被她讹钱的事还历历在目。
岁初这才去?看殷晚澄,他人看上去?并不清醒,视线好久都没有聚焦在她身上。
“病不好出什么风头,我需要你替我出风头吗?”
他甩甩头,视线才清明些许:“主人不喜欢。”
“我不喜欢的东西可多了。”声音不自觉的软下来:“真傻,你先休息一下,一会,我带你回家?。”
“哦……”他反应迟钝,慢慢伏在桌前,半睁着眼眸去?看她的手指帮自己整理弄乱的衣襟和头发。
他迷迷糊糊想起很多个夜里,就是这指尖落在他身上,碾着,揉着,时?轻时?重。
那时?她很高兴,声音如?同裹了糖浆的甜点,一点点将他的大脑溺毙了。
“你喜欢这样?吧?”暗夜里,她蛇尾上的鳞片也泛着幽幽的浅光裹上他的尾巴,像是天?上的星星都落在了上面。
比他的尾巴还要漂亮。
他当然喜欢。
他在她的触碰里缓缓闭上眼,她又说了一句什么,他含含糊糊应了一句,半靠在桌前,半睡半醒。
过了许久,又有声音落在他耳边,不知是谁问他一句,“你喝多了,是不是不舒服?”
轻柔娇媚,却唯独不是她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筵席已过半,席上大半妖怪都离开?了,也包括她。
骗他。
他有些委屈的想?,她自己走了,没带他,是忘了还是故意?
身上残留的温度,在他意识到自己被抛下之后,那温度极速褪去?,周身如?同发了寒一般,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可是心悸了?”那声音又问了一句。
殷晚澄抬眼,面前这人是谁啊?
此刻,这牡丹花妖正捧着碗递到他的嘴边:“喝多了不舒服吧?来,喝些别的醒醒酒。”
她靠过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花香熏得他原本不清醒的头脑更加晕沉,他沿着桌角后退几步:“不喝。”
不接陌生?女妖的东西,这是主人教过他的。
奈何被花妖钳制住手脚。
他咬紧牙关?,极不配合,却被花妖王的妖力死?死?压制住,不带一丝怜惜地?捏开?他的下颌,将花酿给他灌了进去?。
“唔……咳咳……”求救的声音被堵住,推搡之间花酿溅了一身,将他的衣襟重新弄得乱糟糟。
偶尔有妖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但也觉得喂一只?小宠酒水而已,妖王亲自喂酒,这是小宠的荣幸。
就是挣扎得有些厉害,太不识抬举了些。
灌完了,花妖王嫌弃般地?松开?他:“旁人想?求我这花酿都求不得一坛,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浪费了这么多,一点都不乖。”
殷晚澄酒量并不算差,只?是先前被道魁和蔺盈盈灌了烈酒,略有些困意,岁初在身旁时?安心地?休息了一会。
醒来之后,又被花妖王灌了“千日?醉”,是一种神仙喝了都极易醉的酒。
“你主人不是说,你很会勾引人吗?你现在为什么不勾引?”
花酿劲头上来的太快了,身前的影子愈发看不真切。
他茫然地?甩甩不清醒的脑袋,却像蒙了一层雾,只?有一个念头往后退。
“澄澄只?勾引主人,别碰我!”
凳子和桌上的酒杯被他撞落在地?,他连痛意都有些感觉不到了。
花妖王瞥了他一眼,她对别人的小宠没多少兴趣,本着恶作剧的心态恶心岁初而已。
“我走了谁来管你呀,你心心念念的主人都不要你了,你不妨跟了姐姐我。”
“骗我,主人说会带我回家?的!”
她见殷晚澄的眼神已经涣散,知道他已经醉得辨不清谁是谁了,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气氛一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条鞭子直直落下,她一个旋身避开?,原先的位置留下一道灰色鞭痕。
抬眼,见是去?而复返的岁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