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长衍三日前递了消息,招魂幡已经用上?,只是与殷晚澄神魂融合还?需要些时?日,他还?是懵懵懂懂的“澄澄”。

天帝告诉她,招魂幡聚的是被忘魂连同邪祟损坏的魂魄,谁也无法预料醒来的还?是不是过去的他。

试试也没有?坏处,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现在这缕魂怎么养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都怕一用力把他弄碎了。

更别提生小龙了。

岁初凝视着桃花枝。

桃花是春日而?生的花朵,寓为?新生,故人也应该回到她身边了。

今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昨夜她激动地凌晨才睡下?。她总觉得,他一定会?来。

思绪收回,换嫁衣,盘发,上?妆,耗费大半个时?辰,才得以完成。

竹青微微失神,不由?得赞叹:“山主,您简直太美了!澄澄见了一定欢喜。”

岁初的素容本就世间罕见,如今用脂粉细细雕琢,配以一身流光溢彩赤色霞衣,整个人明艳热烈,一双盈着笑意的明眸灵动,却不显得妖气?。

“那是自然。”

她浅浅一笑,这一笑,似有?意无意地撩动他人心神,仿佛只要被她看?上?一眼,就有?种被她留情的错觉。

当真是……

“此容只得天上见。”门外先是飘来一阵夸赞,随即探出一条黑蛇的脑袋,竹青瞧见了,没好气?地叉着腰道:“月昇大人鬼鬼祟祟干什么呢!山主怎么说的!今日成婚要守规矩,规矩呢?又忘了!”

“守守守!阿初说什么就是什么!”月昇便把脑袋收回去,嘿嘿傻笑:“我自然是守规矩的,民?间嫁娶的规矩,有?兄弟的,要送姊妹上?花轿,我既然与阿初结拜了,那么自然由我背阿初上花轿。”

他心知岁初的心千年都只系于一人身上?,哪怕那时?候殷晚澄的生还?毫无希望,她也未曾放弃,如今那人回来了,他更没有了机会。

做不成夫妻,干脆占了兄长的名头,这不,好歹比殷晚澄还?要早些看?到岁初穿嫁衣的模样,也不算亏了。

他直叹:“成亲后?,他要是欺负你,休了他,来找我。”

竹青调皮地笑:“哪能呀,澄澄都快被山主欺负成什么样了?”

岁初看?她:“多嘴。”

竹青吐吐舌头:“荫山终于有?了压寨郎君了,高兴。”

几人又笑作一团,月昇埋怨道:“我今日从白龙山来的,白龙山围得水泄不通,简直走?不动道,不知睡说龙神娶亲,附近的百姓都来凑热闹了,一时?半刻,他是走?不出来了。”

岁初莞尔一笑,朱钗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撞出清脆的声响。

“正合我意。”越热闹越好,这次,她要上?至仙人,下?至凡人,都知道他们是夫妻。

“白龙山是那样,你荫山也不见得多好,山脚下?围了好些神仙和妖怪,两波人一对上?,还?在那吵着新郎官是谁呢,要结缘仙君带了些仙官来维持秩序,否则,荫山今天势必要打起来了。”

岁初不置可否,问起竹青:“喜钱和喜饼可发了?”

“清荷她们在发呐。”竹青扶着她的肩,“山主,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您就安心等澄澄送上?门好了。”

正说笑着,辛烨却走?了过来,打断了几人的说笑,他隔着屏风道:“出事了。”

岁初皱眉:“他没醒?”

这个时?辰他还?是在养魂的,因此喜宴开始的时?间特意错开了。

“不是……”辛烨道,“天刚亮的时?候还?未醒,我和长衍出去说了几句话,片刻功夫他就不见了,一摸被子还?是热的,应该是刚走?不久,可是白龙山上?下?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想必是今天白龙山太热闹偷溜出去了,他现在还?未好转,若是落入了别人手里?……”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要不先推迟。”

岁初沉吟片刻,招招手吩咐竹青:“将库里?的金子、银子洒出去,今日无论是谁,只要是来喝喜酒的,都有?份。”

月昇倒吸一口凉气?:“都洒了?外?头那么多人,你这是要将你的家底都搬空?”

岁初不见丝毫焦躁,双手托腮,目光憧憬:“月昇,你也知道,一条白龙是多少价钱,何况,他差不多是世上?仅有?的一条白龙了,哪怕整个山头都散尽能把他带回来,也值了。”

月昇:“……”你开心就好。

好不容易放下?心结,又嫉妒了。

岁初扶了扶头面,看?看?天色:“没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竹青月昇,你们一起去帮忙呀,大婚照常。”

辛烨疑惑:“你不着急?”

“有?什么好急的。”岁初耸耸肩,“新郎官跑了,到时?候再换一个也来得及,反正我长得漂亮,又有?钱,想娶我的人有?的是。”

辛烨无话。

大婚之日换郎君,真亏她想的出来。

几人到底还?是出去了,这厢,岁初悠闲地照照镜子,越看?越觉得漂亮,不免又想到某人穿婚服的样子,等等他来了一定要刁难他一会?,要不施一下?妖法,变成丑八怪,看?他娶不娶自己?

正想着,她将盖头盖上?了。

外?面热热闹闹,有?些吉祥话还?是传到了这里?,她听的出神,霎时?间,所有?声音皆不见,像遁入了一方结界。

她不能动了。

粗长带有?微凉鳞片的物体探上?了她的腰,蜿蜒着游移,一圈一圈绕着,越缠越紧。

她身体一轻,被人横抱起,清冽的梅香涌入鼻尖。

从盖头的缝隙里?,她看?到了如雪一般洁白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