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今早我准备早点的时候,便看见柴房昨夜竟然起火了?……”

岁初听着,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起来的,火不大,只烧了?一点……但,旁边……阿辞在?那里……他……他看起来像是?疯了?!”

昨夜还冲她耀武扬威的人此刻已成为?一个?疯子?,清荷怕他生事先找绳子?将他捆在?角落,等岁初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披头散发,衣摆沾着黑灰,口中含糊不清地嚷嚷着的阿辞。

他双眸无神,等岁初站到他面?前时,他尖叫道:“妖!”

手脚并用,连带着皮肉都勒出了?痕迹。

“卑贱……妖!”

岁初凝着他看了?一会,冷哼:“装疯卖傻?”

她又指指自己:“趁机骂我?”

“同样是?变成傻子?了?,澄澄也没?你这么丢脸。”

她怎么会觉得这人和殷晚澄有着三分像?分明是?从头到脚连同心性完全相悖。

世上无人可及他。

殷晚澄刚傻那会,也是?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的,就算把自己弄得狼狈脏兮兮的,也远比眼前这个?人顺眼得多?。

但阿辞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疯了?,倒让她觉得有些意外。联想到昨夜他破开结界一事,搞不好是?背后之人怕他泄露什么秘密,连夜将其弄成这个?样子?。

她自然想不到这一切都是?辛烨的手笔,她还以?为?殷晚澄是?那个?呆呆傻傻、没?有心计的“澄澄”。

“既然疯了?,那便没?什么话好讲,舌头也就没?什么用了?。”岁初说的云淡风轻,伸手一挥,案板上的一把细长刀便落在?手里,“这张嘴吵的我心烦。”

手起,长刀一旋,舌头便落了?下来。

阿辞叫得凄厉,岁初捏着他的下巴,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笑?得一如既往的甜美,却像淬了?毒的蛇,眸间尽是?寒凉之色。

“昔日你那样待我,可曾想过你会有这样一天?”

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话,有些过往,连同竹青和清荷都不知道。

前世蒙骗算得了?什么,她对他的恨,岂是一株青萝芝而结下的?

“我不会杀你,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鲁莽,犯不着因为?他再进一些暗无天日的囚笼。

日子?很?珍贵,她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和澄澄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带去暗牢关着,不要让他死?了?。”算算日子?,不出两个?月,青萝芝便能成熟了?,但那时候她便不会有任何顾忌了?。

对他来讲,疯了?,神志不清,只有□□痛苦,而她当时受得痛苦却远远不止如此。

处理完了?阿辞,岁初心情仍不见好,她沉浸在?过去的仇恨里无法自拔。

隔了?很?久她才回神,无谓地笑?了?一下。

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能保得了?自己,也可以?保得了?他。

几千年妖生里仅有的一份柔软。

*

岁初情期过后,非但没?有对殷晚澄兴趣减退,更显得食髓知味,隔日便抱着一大叠册子?放在?殷晚澄面?前,要他时时学习,熟能生巧。

每次他都红着脸表情端庄,与?身上的一塌糊涂形成鲜明对比,却乖巧地任她在?他身上胡作非为?,最终被她撩拨得不得不把她按住,让她噤声?。

她怎能精力?那样旺盛……到底是?一条什么蛇……怎会这样贪吃,怎么都喂不饱。

他都快没?时间思考别的了?。

虽说身体包括灵力?在?慢慢恢复,但架不住岁初日日耳鬓厮磨,还要求他每日都要记得喝补药,此为?强身健体,恢复得更好。

她说的也没?错,但他一闻便知端给他的是?什么东西,偏偏他还不能戳穿,在?她殷切的目光中,老老实实地喝了?。

不如跟她坦白了?吧?

念头一升起,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喜欢的是?“澄澄”,情到深处,喊得也是?“澄澄”,呆在?她身边这么久,每当喊他“殷晚澄”的时候,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嫌恶,他不敢去赌。

说到底,他只是?不敢相信……会有人爱他。

天气?越来越暖了?,殷晚澄难得趁着岁初熟睡的时候得了?闲,来到温泉边在?一片水汽中脱下外袍,随后进入温泉,趴在?边缘整理思绪。

阿辞已经疯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可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只是?,他想不明白岁初对阿辞的态度。

那绝非是?一次蛇蜕引发的仇恨,他见过太多?相似的眼神,像是?生来注定的死?敌,生吞活剥亦不能消抹半点。

阿初和他,是?旧相识吗?有机会让长衍替他一查。

他想的出神,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有人在?靠近。

一条青蛇慢慢滑进水里,游到他身后化为?人身,而后一下子?揽住了?他的腰。

他一怔,下意识懊恼怎么一点警惕心也没?有了?。

“一个?人沐浴多?无趣呀,怎么不喊我一起?就没?想着跟我共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