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初捏紧手?中杯盏。
白蛇,白龙角……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琴音转入高潮,音调越发?缠绵惑人,周遭妖怪嘈杂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岁初只觉得头脑都有些不清楚了,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妖王大人,若我说?一个名字,你能帮我查到她的生?平吗?”
如果妖怪没?有被群妖鉴除名,是会被玄长衍记录在册的。
有些害怕得知真?相,却根本不想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玄长衍似笑非笑地饮了一口酒水,肆意地斜躺在榻上斜斜看?过来:“岁初姐姐想查谁呢?”
“白萱。”岁初一字一顿,“蛇妖白萱。”
“可以啊。”玄长衍笑容更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话锋一转,“只是……”
他将空杯放到桌前:“姐姐,请人办事,哪有空手?的道理,更何况,不能你说?要?查,我就?乖乖地替你查泄露要?紧事吧?”
“开个条件吧。”她是个直性子,也不想与玄长衍拐弯抹角,“我也不用?你查其他的,你告诉我,刚才说?的那个出手?过白龙角的白蛇,是不是她。”
白萱,这个名字时不时就冒出来刺她一下,虽然殷晚澄说?他不喜欢白萱,可岁初总感觉殷晚澄和白萱的渊源远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也不仅仅是一个不喜欢就?能消抹的。
她希望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条件么……”玄长衍笑道,“这样一说?,我还真?想不到合适的条件,不如不妨先放一放?等我想好了再来找姐姐?”
月昇小声提醒:“阿初,别跟他谈条件,你想知道,我去查。”
更不要?。
月昇去查势必会寻问相关妖怪,已经过了几千年的事情连带着刨出来,万一……殷晚澄真的与白萱有过什么,他这一问,搞的人尽皆知怎么办?
这件事,越少妖知道越好。而?玄长衍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定是在设计框她。
她不觉得玄长衍能提出什么好条件。
玄长衍突然笑起来,摆摆手?:“好啦,逗姐姐玩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
岁初拧眉,玄长衍这表情真?想把他揍一顿。
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尤其不爽。
“我倒是真?想开一个条件,可惜了,我也帮不到姐姐,我查不到她。”
嘴上说?着可惜,嘴角却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又在与我说?笑?”有名有姓,为?何查不到?
“我还小呀。”他摊开手?,有些无奈,“在我出生?之前她就?已经诞生?了,后来编录之时也没?有收录她的名字。”
“没?有补录吗?”岁初更是疑惑,按照他的说?法,那他们?这些千年老妖更不会登记在群妖鉴上了。
除非沦为?邪祟。
“我可没?有偷懒,我是补录了,可是呀……”他话锋一挑,意有所指地悠闲品了口茶,故意吊到半空中,岁初等着他的下文,他却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三百万。”
此刻琴音还在继续,尚未开始拍卖,群妖已经在喊价了,他故意喊价,只是在等岁初开口问他。
“只是什么?”岁初硬着头皮问。
他像才回神似的,故作抱歉一笑,这才悠然道:“有人特?意交代?我,将她的事情全部封存。”
岁初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强撑着问下去:“谁?”
“还能是谁?”玄长衍拖着长音道,“就?是……那个总是管我这管我那的老叔叔,仙界人人尊敬的”
他笑着看?向她:“殷上神呗。”
果然。
岁初沉了脸色。
“不过嘛,姐姐这样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他以拳击掌,状似恍然大悟道,“啧啧,那白龙角的来历是……”
“先前说?的条件依然有效,妖王大人想必不是会乱说?话的人。”岁初不想听某些确定的事实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若真?的清清白白,哪会将白萱的事情封存,不让任何人知道,难怪所有人都不知道殷晚澄喜欢过旁人,只有他自己珍藏着故人的东西,写着故人的名字。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白龙原本就?稀少,偏偏是她得了白龙角,还有琴上刻着的模糊名字。
难怪,他明明是活了几千年的白龙,却有那么小的角,原来早就?送了别的女人。
真?够掏心掏肺的。
亏得她还以为?他给?自己龙鳞,又用?血喂养着她,原来他不单单会这样对她,连龙角都送人,想必龙鳞、龙血也送过她了,还有什么能送的?偏爱和深情统统都献给?她了,他还留下什么?
可就?是这样深情的殷晚澄,白萱却不要?,甚至弃如敝履,将他的龙角像货物一般出手?,践踏他的真?心。
而?她自己,却还想着花大价钱帮他找一副龙角尝试救他的命。
光是这么想着,胸口那股被蚂蚁噬咬的感觉又回来了,几杯茶水下肚,却依旧掩盖不住心中的苦涩。
她岁初算什么?只不过是趁他忘记前尘过往,痴傻不懂事的时候,哄骗他真?心卑劣小人,跟白萱相比,她什么都不是。
自欺欺人的幻想被揭开之后,他会怎样看?她?
岁初平静地坐回原地,面上表情依旧沉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