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几人死的惨烈,但院子里却无打斗的痕迹。
李越一一看过去,发现这院子不小,修缮的却极粗糙,墙上角落里随处可见一些兽类的装饰,他应当是在六阁里专收异族的四通阁的辖区内。
李越理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就有了头绪,他重新进入卧房,面不改色的当着几具尸体的面翻翻找找,卷走了能找的到的所有钱财,最后换了一身衣柜里的行头,彻底改头换面,变成了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半大小子。
翻找期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只听咯嗒几声,角落里一阵灵力变换,隐约显露出一个襁褓的形状,安静的房间里顿时响起婴儿微弱的啼哭来。
李越有些意外,马上又想明白了,这应该是危急存亡关头,被父母藏起来的小孩子。
他走上前查看,那小婴儿不知饿了多久,面目青白,眼睛都没力气睁开了,只剩求生的意志驱使着张着嘴发出微弱哭喊。
李越对婴儿凄惨的遭遇并无半点怜悯,他啧了声,内心责怪这突如其来的麻烦,正想出手去送这条生命和父母团聚,中途又改变了主意。尅筙瘾阑
他一时半会离不得琳琅区,过不了多久剑宗势必会派人抓他,带着个孩子,远比孤身一人的嫌疑小上许多……
伸出的手改了方向,转而捞起婴儿。婴儿身上的襁褓脏的出奇,李越忍不住给他换了块布包着,一看才发现,这是个双性。
懵懂的,出生不足月的双性婴儿。
李越又想起了不堪往事, 刹那间杀心骤起。
他望着不足他两个巴掌大的孱弱婴儿,眉稍反复收拢几次,最终还是没做什么,只包好后照原计划抱着一起离开了这处是非地。
琳琅区地形迥异,听说是因为汇集了太多各族地貌不同的外族人。为此,数位大能联手移山改海,琳琅区由此山河变换,传出了百里地、不同乡的名号。
李越也是知道这个的,他将婴儿捂在胸口,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拘什么方向,只装作一副疲于奔命的模样逃窜。果不其然没多久眼前就从荒漠变成了山林模样,不过半天,便有了人声,隐约能看见隐于林后的古拙城墙。
李越不似十年前那般谨慎,只偷偷藏在后面观察情况,他一望见这城墙便露出欣喜神情,浑不害怕墙下那排个个最低元婴的高大修士般,迫不及待的往上扑去。
“大人救我!”
后面排队的人还好好的,走到前处进城的地方却堵作一团,吵吵嚷嚷的,像是刚闹起来。
琳琅区浑不似外面,异族多,民风自然也不如何淳朴,御监所的人很难压住,此时站在最前面的守卫虽只有元婴修为,却是个肉体强横的兽族人,并不能只简单以修为论高低。
守卫们忙着安抚骤然受限的过路人,懒得多瞧几眼呼喊的李越,只是等人近了看清那一身的风尘和污血,才正眼看起他来。
“这是怎么了?”问话的首位像是个小头领,积攒出了经验,他猜这个一身狼狈的年轻人是遭了截杀。
许是谋财,许是单纯的仇家找上了门,这是很常见的事。就算是住在城里也常有被仇家灭门的惨案。
李越满脸悲愤与庆幸,摸了把泪道:“是邪修,我原是随家人一同去月桥亲戚家,谁知道路遇邪修埋伏,灵石法宝也就算了,可……可、就我带着幼弟逃走了,是我不孝,我没用啊!”
又是一阵哭号,看李越是个没长成的小子,一身血渍,怀里还确实抱着个襁褓,有心软些的路人面露不忍,出言安慰,“快别难过了,进了城可就没事了,邪修不敢进城里来。”
“就是,那起子识海不存的玩意儿,敢叫我遇上,保管让他有来无回!”
说话的大汉露着半个臂膀,气势不俗,撂的狠话十分有威慑力。
路人皆是赞同,有人又道,“你还有个小弟弟要养呢,还不打起精神来,早些进城做打算?我看你也别排队了,我这个位置让你,我去后头重新排去!”
李越演上这一通,可不就是为了早些进城。但他不能一口应下,先与人推诿一番,才扭头看向管事的守卫。
他神色哀求,将怀里的婴儿抱的死紧,守卫即使见多了这类事,也不由得不忍心。
“罢罢罢,总不好叫我做这个恶人。”领头的松了口,想起什么,又多加了句,“不过需得说清楚身份和修为,你来的不巧,上头刚下来了个寻人的通知,这会谁来也快不了。”
李越手一紧,暗道这二人倒是动作快,面上却噙着泪露出个笑来,“这有何难,我原是和一家老小从外地过来的,当下大家也知道了,就剩我与小弟二人。虽有元婴修为,却是个不顶用的医修,连个金丹期的都打不过,如此……叫我如何为家人报仇!”
领头一时不防李越又哭起来,一时又惊讶他的医修身份。
医修可是个金疙瘩,自古也就人族和那些草木化形的妖族多些,外面也不常见,更别说在人族占比格外少的琳琅区。
这下领头的心里多了些主意,主动道:“医修似你这般的年纪能到元婴很不错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抓着眼下。且还有御监所管着事,你只管去报上事情经过,自有尊者出马替你报仇。”
李越连连道谢,好似听进去了,事实却是一进城门,他便将这大堆的话都抛之脑后了。
80 | 80,不止何时,他的胸乳涨大了部分
本就是瞎编的谎话,他去什么御监所。
李越一入城门,就变了个脸色,丝毫不见方才的凄惨可怜,垂着头往格外逼仄的人群里一挤便不见踪影了。守城门的兽人还想去看,可一眨眼的功夫,哪还看的到人?
他咂摸咂摸嘴,脸上多少透出来些遗憾。
身旁同伴搭上了他的肩,一样的怅然若失,“医修啊,可不容易交好。”
“这小子,也跑的太快了……”
这边李越可不管别人如何失望,他早有规划,进城就先找小摊贩们买了份地图,循着地图选好了落脚点,也不去专门的交易所租凭房屋,直接选了一户听着人声寥落的院子敲门。
“谁啊?”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妇人,李越的视线隐秘的越过她落进院内,如他所猜,老妇人身后空无一人。
许是独自生活的原因,老妇只严谨的开了细细一条门缝,半张脸藏在门后,用一只眼睛打量外面。
李越纠结了下要不要直接杀人灭口,然后鸠占鹊巢。但转念想起此时风口正紧不适宜闹出动静,遂放弃,选择了同样擅长的另一种方法。
他上前两步,捂紧婴儿的手松了松,在老妇眼皮子底下露出了一点婴儿糊满血污的青白面皮。
“你……”老妇惊骇。
李越不等她说话,立马满脸悲痛的哭诉起来,将城门口对着守卫们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然后恳求道:“我现在无处可去,若是只有我一人便罢了,可我还有的幼弟,他还不满周岁,万不能和我一起风餐露宿,只愿您发发善心,给我兄弟二人留个屋子住吧!”
为了取信于人,李越加诸筹码,“我是个医修,灵石不成问题,只等周转过来便能付上房资。”
婴儿脏污濒死的模样太过震撼,再有重利诱之,老妇并未犹豫多久,很快开门放了李越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