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毅林随口答:“可能商量怎么把你卖了。”
以前开类似的玩笑,贺一容一定不让他,总会叫嚷着:“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爸爸告诉大哥。”
可现在她却没声了。
抿着嘴趴在廊上的栏杆上,眼睫半垂盯着门外的黑夜。
贺毅林嘀咕着:“哟,变成熟了。”
走出去一步又转头回来:“收起你那副表情,怎么学聂祯一副死人脸的样子。”
在贺一容期末考试前一周,聂祯叫停了补课。
“这次期末考好了,寒假就不用补课了。”
贺一容鼓鼓嘴,有些不情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想补课。”
要不是借着补课的由头,每天能正大光明地与聂祯独处几小时,她才不愿意这半个学期如此受累。
虽然他们规规矩矩,不借着补课的机会做过分的事,可只是互相陪伴着,贺一容也觉得无比幸福。
她从未这样幸福过,像泡在糖水里,不用加热就咕噜噜地冒泡,把香甜气都散出去。
可聂祯非要把在糖水表面飘着的透明泡泡戳破,甜腻无声炸开,又融进糖水里,在罐子里好好封存。
他抽身离开,身上不见一丝糖水的黏腻。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贺一容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她正要吞下心底积攒的酸涩,主动说些什么。
聂祯猛地一下把她的椅子拉到身边,贺一容手肘撑着扶手,才没把自已的脸砸进聂祯怀里。
视线里是聂祯的粗线毛衣,砸下去的话怕是正好贴到他小腹上,再往下一点,或许也会砸进他的腿间。
贺一容有些后悔,就该猛一下地砸他身上,让他吃痛,自已再用手撑着他的身体,慢悠悠坐起来,埋怨他一句“做什么”。
聂祯靠过来,脸颊蹭着她。
还没开地暖,他的皮肤一到秋冬就冰凉。
他的手挤到她手下,用掌心捧着她的。
“期末考好了给你奖励好不好?连着上个月月考的一起给。”
贺一容分得清楚:“不行,上次的要给,期末考好了也要给,两次不能合到一起。”
聂祯握紧她的手,捏了一捏。
“我看贺叔根本没必要去挑一个会做生意的儿媳妇。”
贺一容疑惑,他笑了下继续说:“就该再等两年,你长大了家里生意都交给你,你才不会让自已吃亏呢。”
她脱口而出:“我只对你斤斤计较。”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
聂祯的耳朵腾一下红起来。
贺一容只下意识要反驳他,所以说话也没过脑子,竟不小心说出这样酸溜溜的情话来了。
她埋下头去,自已也不好意思。
聂祯憋了半天,小声嘟囔一句:“都哪学的。”
贺一容想着,这是天赋,她从小就被外公夸嘴甜。?
贺一容果然在期末考了个很漂亮的分数,年级一百六十多名。
老师还特意在寒假前的班会上点名夸了她进步明显。
班会刚散她就急着收拾书包,后面传来桌椅快速摩擦地面的尖厉声。
她并不在意,拉起书包拉链就要走,今天放学是聂祯来接她。
还没起身眼前就晃过一道身影,大概是动作急,到她面前才刹住脚,手猛地一下撑住桌子。
贺一容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是班长。
此刻他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撑着贺一容的课桌,半弯着腰看着她。
同学们都还在聊天或收拾东西,除了两三个动作快的已经离开,剩下的人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
喧闹的空间里也安静下来,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到这边,贺一容有些不自在。
“班长,有什么事吗?”
他深深看她一眼,低了眸,目光凝在她揪着书包带子的白嫩小手,指节红润。
今天近距离看她,才发现贺一容长了双黑得发亮,直勾勾盯着人的眼睛。
他积攒了许久的勇气竟然在她的眼神中退却了些。
有男生在后面吹着口哨起哄,一进入高三,学校便有意把军政子弟单独分班了,毕竟这帮人大部分都要出国,可学校的本科录取率还需要普通学生来扛。
因此,班里的同学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家庭背景。
贺一容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班长的爸爸是最年轻的市长。
高三开学时候他爸爸代表学生家长讲话,是个外表严肃,讲话内容也严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