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1 / 1)

“是,吵了好几天了。”小海子小心翼翼地打量主子神情。

“好,那便去见见她。”元佑嘉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

彤妃厌恶这座牢笼,这里肮脏乱臭得几乎将她逼疯,她不停地哭叫祈求博得同情。她要见皇上,她不信皇上对她如此绝情,她不该在这种地方的,她如今应该锦衣玉食、万人簇拥,佟皇后一死,新任皇后就是她!

一声‘皇上驾到’唤醒彤妃的理智,她眼前一亮,攀住铁栏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大喜过望。可当她看清皇上的眼神,希望和渴盼瞬间被浇熄。

彤妃急切地说着,企图得到体贴与谅解:“皇上!您不能这么对臣妾!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

“所以你要她死?”元佑嘉渐渐眯起双眼。

彤妃狠狠一震,眼底晦涩不明。

“你不该动她的。”

听见这句话,彤妃再也控制不住:“她根本不配当皇后!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为了你付出这么多,可她呢?她什么也做不到,她根本配不上这个位置!”

“你错了。”元佑嘉居高临下地冷睨她:“无论她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你去动她。”

彤妃失神地仰望眼前这个男人,遍体生寒。她突然意识到他是一个皇帝,至高无上的皇帝,他眼里根本容不了任何人,在他眼里的自己根本不过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她抖如筛糠:“皇上……”

“彤妃,莫要太自作聪明了。”元佑嘉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就算没有她,朕的皇后也永远不会是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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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天牢之时,元佑嘉眉心不着痕迹地颤动了下,刺目的日光莫名令他心烦意燥,他挥退了小海子等人,独自去了红枫叶练剑。

剑舞红叶、纷落如霞。当背脊被汗涔湿,元佑嘉停下手中动作,低低喘息抹汗。看来今日确是心绪不宁,兴致不高,他恹恹地收剑。一阵风起刮过,一片枯叶落在眼前,元佑嘉下意识伸手去接,蓦然回首。

似乎好像少了什么。

他捏着枯叶,在空坪中站了许久。时间仿佛静止停滞,他沉默地低头,收剑入鞘转身离去。

他回到君心殿时,小海子来报提起一件事,令他想到那个被彤妃接去抚养的孩子。

彤妃失势后,宫人心散,有人曝出他那位小皇子在彤妃的怀语宫受到虐待,那位主事的宫女白芍哭闹着说自己无辜全赖彤妃指使。欺凌皇子可是大罪,这名宫女已被小海子命人杖毙。

无论是否彤妃亲自授意,但也绝脱不了干系。小海子抱着孩子一脸心疼:“皇上,这可太歹毒了,不能将殿下留在那怀语宫呀……”

等孩子抱到跟前,元佑嘉粗略扫过一眼,眉梢微动:“罢了,以后就留在朕的宫里吧。”

“皇上英明。”

当夜月上中天,元佑嘉抬头望向高挂晴空的那轮明月,不知不觉又忆起桂兰殿上的那一夜,此生少有的情不自禁驱使他踏入皇后的那座凤仪宫。

自皇后死去,凤仪宫被封,深夜踏入静谧无声。

元佑嘉自认对皇后并无感情,却不知这些时日心中触动究竟为何。踏入皇后的寝殿,有些陌生违和,说不上心头涌起的滋味是什么。

他想,或许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厌恶皇后。

又或者说,其实自己根本不讨厌她。

斯人已逝。

元佑嘉往床榻上一坐,突然摸到枕间一块硬硌的石块。他疑惑地摸了出来,对着月色比照,浑然一颤。

他回到君心殿,从暗格中摸出自己自小一直保管至今的锦盒将之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碎裂的半块玉佛。

元佑嘉手心克制不住地发颤,他掏出从皇后的床榻的枕下找到的半块玉,将之拼合。

缝隙衔合,并不完全,却足以拼合完整。

完整的一个玉佛。

小桥流水人家

徐太医施针完毕,小海子为皇上掖好被角,这才送他出去。待他把门关好,回头忧心忡忡地问:“徐太医,您看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难道就找不到根治的法子?”

徐太医也是无奈:“皇上这偏头痛不似一般头症,寻不着根结所在,老臣也是……无从下手啊。”

“难道这么大的太医院这么多的人就想不出一个法子来吗!”小海子气急。

徐太医唯有羞愧抹汗:“其实依老臣看,这并非寻常的偏头痛,更可有归病于皇上的心结。所谓心病难治,臣等也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啊……”

小海子闻言,脸色瞬变,却又实在无力反驳,只能松手放太医回去煎药。

其实他又何偿不知?无论让太医来施多少次的针、喝多少贴的药也是无济于事,皇上那分明是心病。自从三年前灵山祭祀皇上当场晕眩,之后断断续续病发了好几回,虽有太医施针勉强压下,却始终不得根治。

眼看皇上每每病发脸色铁青满额是汗,痛苦得难以自抑,小海子看着也是心疼。

他当然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可这药又哪是想要便可得的?瞧瞧皇上一咬牙,忍痛就忍了三年,他这当奴才的又如何劝得了?如果皇后还在……

小海子眸光微黯,这时听见屋传出咯吱一声,他连忙推门进去查探。

往室内瞧去,隐约可见雪白信鸽已展翅飞出窗外,皇上手里握着什么正立于窗前低头细细阅过。小海子心中一定,走了过去:“皇上,可还头疼?”

皇帝并未回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小海子递来长袍为皇帝披上,不着痕迹地瞥过信函的内容一眼,那里面写了‘仰龙镇’三字,心知是外头送回来有关那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