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1 / 1)

“臣妾只是、只是……”她双目暴睁,慌乱地望向众人,咬牙狠心道:“是,是臣妾嫁祸朱妃、嫁祸皇后!”

“那是因为她们害了臣妾的皇儿!”她歇斯底里地大哭:“皇上,那是您的孩子呀!大祁的皇子!她们太狠心了,她们谋害了臣妾的孩儿,所以臣妾才会出此下策!臣妾只是想为咱们的孩儿讨回公道!”

我简直要气笑了,她倒是够理直气壮、振振有辞,而且还死不承认,咬定了是我和朱妃害得她流产,她迫不得己才出手对付我俩。她可真是够‘无辜’的了。

皇帝却冷冷地打断:“可你腹中的孩子真的是朕的吗?”

彤昭仪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皇上,你怎能如此质疑臣妾的忠贞?!臣妾将身心皆献予皇上,臣妾对您忠贞不二。您若怀疑臣妾,那是对臣妾的污辱!”

“如果这是寅子说的呢?”皇帝冷笑一声。

彤昭仪激动地大吼:“不可能!他不会这么说!”

皇帝渐渐眯起双眼,彤昭仪僵直身子面如金纸。我暗暗皱眉,见彤昭仪如此坚持,难道我们真的误会了彤昭仪,难道她的孩子真的是皇上的?

两人一直僵持了许久,皇帝率先说道:“无论如何,你们杀了莲妃是事实。不仅如此,你设计陷害嫁祸皇后,朕绝不能轻饶于你。”

彤昭仪强挺着一口气,狠心道:“莲妃是阿寅杀的,与臣妾毫无干系,皇上不要冤枉臣妾!”

“到了这种时候你竟还敢矢口否认?”皇帝一脸震怒隐隐发作。

偏偏彤昭仪就是死咬着自己是无辜这一点死不承认。终于皇帝笑了,却是怒极反笑:“很好。”

“既然你认为朕冤枉你,那便三公会审,交由大理寺来亲断,好好审一审这一桩桩命案,好让朕能给当朝文武百官一个交代。”皇帝冷声道:“既然你说莲妃是寅子杀的,到时朕便将他提到你跟前来,三面对质,看看究竟真正元凶是谁!”

彤昭仪双眼绝望空洞,仿佛天将塌陷。

就在这时,屋内又出现一名黑衣御影,他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皇帝双眉深拢。等御影消失,皇帝睨视彤昭仪:“朕真是小看你了,彤昭仪。”

我打量皇帝越来越恐怖的脸色,忍不住悄声问:“怎么了?”

皇帝面沉如水:“寅子死了。”

听见这句话时,彤昭仪狠狠震了一下,双眸中有几分惊喜,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皇帝却没有让她高兴太久:“不愧曾为御影,忠心不己,至死不休。”

“纵使没有一个寅子,三公会审之时,你也脱不了罪。”皇帝不再与她多说,拂袖转身。

“彤昭仪,你很聪明。朕喜欢聪明人,只不过你的小聪明却令人厌恶。”皇帝渐渐淡却情绪:“一直以来朕很欣赏你,因为你拥有过人的天赋和才华,你替朕解了不少忧。朕能善待你,并不代表朕能容忍你接二连三地冒犯朕的权威。”

皇帝顺手拉上我,正欲踏出门时,彤昭仪突然从背后大声控斥:“你怎能这么对我?!”

皇帝并未回头,倒是我忍不住回过头时,看见彤昭仪泪如雨下,脸上布满泪水:“你怎能这么对我?我为你付出那么多,我那么爱你!”

“可朕爱的不是你,彤昭仪。”不知为何,皇帝偏过头来却不是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我。

彤昭仪立于原地,呆若木鸡。

我看了她最后一眼,有些话憋在心中,忍不住道:“彤昭仪,你的双手染上如此多人的鲜血,难道你就不怕?”

只可惜在她眼里没有我,更不会听我说话,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朱妃的小公主

或许那天她真的受了刺激,又或者是事情败露后忧虑过度,没等到三公会审,怀语宫中的彤昭仪就病了。

派去替她诊断的太医说她病得神志糊涂,甚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原本我还以为是彤昭仪为了躲避审问装病,可等皇帝接连派过去好几位太医回来的说辞一模一样,我们这才确信彤昭仪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后宫命案已经交到了大理寺手中,大理寺卿一惯作风雷厉风行,将一干相关人等皆扣押之后,剩下彤昭仪因为生病还留在怀语宫,只不过被皇帝严令禁足,只待她病愈清醒。

虽然白芍处于疯癫状态,但她口中不时会吐露一些不人知晓的□□,便于大理寺的查办。而同样嫌疑深重的绿桐虽关押已久,但相对头脑清晰,如今朱妃已死,她唯一的顾虑已失,想必将不再有任何隐瞒,该会乖乖配合调查。

至于我身边的小锤子,却实在是个万万没想到的人物。

要说我宫里的三宝公公中,小锤子跟得我最久。因为他较之其他两人办事更妥当稳重,我一直都挺看中他。当初我凤仪宫出了内奸,我还委派他替我调查。可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最大的内奸就是他。

事后我才听说,当年小锤子入宫之前曾受过彤昭仪的恩惠方才得以活命的机会。没想到他倒是个如此念旧感恩的人,当年彤昭仪初入宫时一眼就被他认了出来,这么多年一直暗中与之联系。

这就算是我两辈子加起来也实在算不着这一点,谁会想到彤昭仪气运这么高,随便救个人都能为她所用?亏我这些年待小锤子不薄,他记得那么多年前的恩情,却把我这些年待他的不薄全抛之脑后,真是作人失败如我,心塞塞啊。

当下小铲子和小锯子皆跪在地上,凄凄惨惨地垂着脑袋。小锤子的叛变传回我的凤仪宫,整宫的宫人没一个敢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他仨公公平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典范,关系极好。现在小锤子一被查出问题,小桃红也不问我,当即命人将这两位给扣了下来,等我一返宫,就见他们哭丧着脸跪在堂中央,两人四目泪汪汪。

小桃红比我这当主子的还愤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好好的小锤子竟是个吃里爬外的叛徒,气死人了!枉娘娘您待他们这么好,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我斜睨她义愤填膺的表情,再瞅瞅不敢吭声的小铲子和小锯子。

小桃红犹不解气,尖酸刻薄地在我耳边嘀咕:“娘娘,您看小铲子和小锯子两个有没有内奸相?要不奴婢寄信回府命人彻查他们的底,甭再出了个小锤子才好。”

我摆手道:“行了吧,小锤子只是一个例外,本宫可不觉得自己运气这么背,用的人个个都是叛徒。”

小铲子和小锯子大哭:“奴才对娘娘一片赤诚忠心,誓死效忠娘娘您,绝不会像小锤子那么反骨!”

我颔首,朝小桃红瞥去:“你看,他们都被你吓哭了。”

小桃红鼓着脸还想说话,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宫用了他们这么多年,若将来他们真的都像小锤子,全部背叛了本宫,只能表示本宫人品太差,当主子当得太失败留不住人才,本宫认栽。”

小铲子和小锯子齐齐五体投地跪拜:“娘娘英明!”

小桃红被我的话一噎,嘀咕道:“娘娘您可真心宽。”

我勾唇不答。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小锤子背叛我的原因实在令我无言以对。并非我这作主子的不好,而是人家念的旧情。我可不信这一只两只受人恩惠全然不顾主仆情谊,若这三个真的接二连三背叛我,就是我死也死得不冤吧。

“对了,也不知朱妃的孩子现在怎样了。”当时只是匆匆瞥过一眼,只能依稀瞧见小小一团红通通,连面目都瞧不清楚。那孩子不足十月,还是被白芍生生从朱妃肚子里掏出来的,加上之前查到朱妃床榻上的抱枕中混有奇怪的药物,能够活下来可真够不容易的。

若不是当时那御影说孩子还活着,这么一丁点的团子安安静静的,谁会想到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