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 / 1)

“既然你为她杀人夺子,为何现在又要杀她?”皇帝负手而立,面容漠然得近乎冰冷,“你要朕饶你,可你现在却还想在朕面前继续杀人,你要朕如何饶你?”

白芍几近崩溃般,突然大哭大吼:“我好痛苦!都是被她们逼的!她们一个两个只会打我、利用我!我甚至连奴才都不是,我连猪狗都不如,她们就只会折磨我!”

“这些女人才是真正的猪狗不如!朱妃那个贱人,我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居然要把我送去侍候太监!”白芍双眼含泪,恶狠狠地瞪着彤昭仪:“你!你自己的孩子没了,就要我给朱妃下药,想让她的孩子夭折!你杀了莲妃,居然还要我背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今天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她面目狰狞,高举起手中的剪刀。

“啊”彤昭仪闭眼大叫。

眼看就要落下,一个黑影突然出现,迅速擒住白芍的手腕一扭,迫使她松开手里的剪刀,并迅速将她制服。

瞬息之际白芍被黑影所制服打晕,彤昭仪劫后余生,惊惶未定地睁开双眼。她怔忡的看见背对着她的黑影,心下一喜:“阿寅!”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回头,尽管只露出一双眼睛,彤昭仪却立刻分辨出那并不是阿寅。

那是一名御影,不是阿寅,他隶属于皇帝麾下。御影用布裹住床上的婴孩,来到皇帝跟前,言简意骇:“还活着。”

我和皇帝都露出讶异之色,海公公眼疾手快,迅速接过孩子抱出去让门外等候的太医看治。

白芍一被制服,几乎所有人都松一口气,只除却一人。

捂着伤口的彤昭仪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过去。

所有人仿佛都被定格不动,只有彤昭仪一人痛苦地□□求助,然而此时就连她的贴身宫女金桔也没有靠近,因为任谁都能感受到皇帝周身的寒气以及隐隐欲发的怒意。

皇帝冷声说:“让太医替她包扎伤口,不要让她晕过去。朕有话要问,必须由她亲口回答。”

彤昭仪欲脱罪

彤昭仪喉间的浅伤已经止血,太医替她缠上白纱布,此时的她正恹恹地倚在床头,眼底闪过瑟缩和胆怯,落在皇帝身上更多是委屈苦楚。

她越是这么无耻地地表示自己多无辜多可怜,我越是感觉心头的无名火蹭蹭蹭地往上涨。罪魁祸首是谁,只怕她比我们任何一人都更清楚,偏偏她就是能够这么心安理得地装模作样。

“皇上,臣妾好害怕……臣妾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待太医离去,彤昭仪开始浑身发抖,掩面哭诉。

我见皇帝不说话,索性冷笑一声,摩挲手中的紫砂杯顺势接过话来:“这可真是奇了。这白芍找谁不找,偏偏找上你,你说怎会这么巧?”

彤昭仪苍白的脸再次刷地一下掉了一层血色,显得更加惨淡:“皇后娘娘,您也是曾经受诬蔑的人,您应该能够理解臣妾的苦楚。当初她在大殿上当众诬蔑您,如今又来诬蔑臣妾,这白芍一直受朱妃虐打才会导致如此疯癫失常,这样神志不清的人说出来的话怎可尽信!”

我扫过她一眼,这可是幸得当初朱妃当众栽赃嫁娲之时她不在场,否则到了今时今日她哪有机会借题发挥反驳白芍的疯言疯语?我轻笑一声:“你说白芍的话不可信,可你却如此坚信本宫的清白,实在叫本宫既感动,又惶恐。”

彤昭仪脸一僵,颤动嘴唇没有说话。

这时皇帝开口:“白芍是怎么潜入你寝宫来的?”

彤昭仪稍稍振作起来:“臣妾不知……她进来的时候臣妾正躺在床上浅眠,不料她突然从窗口爬了进来要挟臣妾。”

“偌大的怀语宫,竟让一名小小的宫女这般轻易地潜进来?就算各宫妃嫔的寝宫守卫不严,也断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令别宫的宫人潜入。”

皇帝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我边听边思忖,这白芍都已经精神失常了居然还能潜入得无人能知,证明她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渠道能够安全顺利地潜进怀语宫来。再联想之前打听到白芍早已暗中与彤昭仪往来……

一抹犹豫之色自彤昭仪眼底一闪而过,未等她答话,皇帝一声令下,海公公将金桔带了进来。

随着金桔的进入,彤昭仪一见金桔,脸色瞬间黑沉一片。

金桔畏畏缩缩,甚至连看彤昭仪一眼都不敢。待她跪在地上,皇帝说:“金桔替你掌管这怀语宫,想必会比你更清楚。那便由朕来问……”

彤昭仪咬牙,不顾脖间有伤从床榻上下来,赤足跪在冰凉的地上,恳求说:“皇上,不关金桔的事,她什么也不知道。这事……其实说来话来。”

彤昭仪低眉垂目:“……正如白芍所说,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遭受朱妃暴戾虐待,为了躲避朱妃的打骂,她曾经到怀语宫求助于臣妾……希望臣妾能够收留她。”

皇帝皱眉:“为何要求助你?”

“这是因为臣妾与朱妃平日在后宫走动得多,往来比较频繁和,这一来二去便与这白芍比较相熟。或许她是觉得臣妾为人和善,能够帮她脱离苦海,这才暗中跑来求助于臣妾。”彤昭仪露出为难之色:“可这毕竟是朱妃身边的人,臣妾只是一介昭仪,断不可能驳了朱妃娘娘的面向她要人,所以臣妾当时就回绝了她。”

“也许正是因为臣妾几次拒绝了她,白芍才会用如此下作的方法诬陷臣妾。”说着,彤昭仪轻拭眼角的泪。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彤昭仪还真敢说。只不过到此我也意识到一点,想要以白芍的话对彤昭仪论罪,不太可能。因为白芍整个人处于疯癫的状态,就算她说的话是真的,却不能当成一种证据。

反观彤昭仪,只除了白芍这样一个突发的例外,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露出太多破绽,就连那金桔看上去似乎也十分懵懂无知,根本不像是知晓什么秘密。

说着,彤昭仪咽呜一声:“这白芍对当日谋害臣妾孩儿的事知之甚详,无论最终动手的是白芍还是绿桐,必然与朱妃脱不了干系。可怜臣妾的皇儿啊,尚未出世就已经……真是个命苦的孩子……”

佑嘉皇帝凝神闭目,似是在思考,剑眉高弩:“那莲妃呢?”

彤昭仪身子一僵:“莲、莲妃?”

“莲妃是怎么死的?”皇帝睁开双眼,黝黑的双眸如深海无底。

“肯、肯定是朱妃干的!朱妃与莲妃一向关系不睦,很可能是一语不和……朱妃如此暴戾残忍,她本来脾气就不好,白芍也是被她逼疯的,这怎么想都是朱妃干的……”彤昭仪厉声道。

我好笑地插了一言:“莲妃?莲妃不是上吊自尽的吗?”

这时彤昭仪嘴里的话嘎然而止,她的神情变幻莫测,半晌才挤出话来:“臣妾的意思是……虽然是自杀,但也有可能是被害……”

我好整以暇地翘首盼着:“这个说法挺新鲜,本宫头一回听说。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会觉得是被害呢?”

彤昭仪已经语塞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怨恨地盯着我。我别过脸,端起那杯微凉的茶啜了一口,浑不在意。

“彤昭仪说的有理。”皇帝突然接口,斩钉截铁道:“朕也觉得是被害。这凶手竟在后宫行凶,杀害后宫妃嫔,朕一定要查出杀害莲妃的人!”

“……对、对。”彤昭仪脸上的笑容难看透了。

我木着脸,森森地问:“对?你知道莲妃是怎么死的吗?”

彤昭仪不吭声,倒是皇帝慢条斯理道:“朕推断凶手趁莲妃不注意,从后方用绳索勒住她的脖子将她拖上树,力气极大瞬间令她窒息昏眩,直到长期窒息而亡。凶手将莲妃引至红枫林,必定是故意牵引她的注意力,趁她毫不防备之时,另一名同伙伺机行动。将莲妃勒死之后,再布置成自杀的假象,令人误会莲妃是自我了断。”

“这人可真狠心,也不知莲妃做了什么,要她这么杀人灭口。”我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