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重案组的时候,薛文博和寻一诚也都回来了。
“张琪找到了。”寻一诚说:“但她表示自已什么都不知道,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上周时锦文打了她一巴掌,她实在气不过所以才打算离开的。”
“被打了一下?”林错不信:“还有其他原因吗?”
“有,根据张琪所说,时锦文很不近人情,自已稍微犯点错就骂她,她已经跟时锦文提过很多次辞职了,但时锦文就是不同意,她非常痛苦,实在干不下去了才这样。”
“啊,还有。”寻一诚说着拿出了一沓资料:“张琪失踪这段时间是准备劳动仲裁的材料去了,这些都是她准备的东西,而且我查过了,时锦文遇害那天两人没有过会面和电话沟通。”
“也就是说,张琪没有杀害时锦文的时间和机会。”林错说:“人带回来了吗?”
寻一诚点头:“审讯室待着呢,虽然她说的没错,但我总觉得她还有事情瞒着,所以就把人带回来了。”
“薛哥,你那边呢?”
薛文博看起来有些颓废,林错一问,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别提了,赵勤那前妻就是个母老虎,我一说我是打听时锦文的,拿着拖把就把我往出来赶,你们能理解吧,住着大别墅,她竟然拿着个拖把赶我!”
听他愤愤不平的话,大家都忍不住笑了笑,薛文博继续道:“不过后面听说时锦文死了,又跟变了个性子一样把我请进去,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跟我说了好大一通,抛开她添油加醋说的时锦文和赵勤之间的关系,有用的线索大概就是时锦文打的几个官司的事情了。”
“官司?”林错抬眸:“时锦文打的多是离婚官司和商业官司,能得罪的……离婚官司?”
“没错。”薛文博说:“我从她那里得知,时锦文因为打离婚官司的事情得罪了不少女人,我这么说你们应该也猜得到了,毕竟时锦文是商人,但能找到她打离婚官司的,都是家庭关系比较有经济大权的那个,所以,官司一旦成功,那败诉的一方肯定是女人。”
这个很容易理解,原本就处于弱势的女人,一场官司过后,不管是心理还是金钱上都受到了重创。
“但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强烈的动机。”薛文博说:“不过我已经安排同事一一排查了,等结果就行。”
就在大家刚说完的时候,江疑走进重案组,直冲着林错问道:“时锦文的手机你拿了?”
“嗯。”林错也不瞒着他:“我觉得时静和时锦文之间的聊天记录有点问题。“
江疑还没有说话,薛文博却为时静辩解:“怎么可能,林队,时静和时锦文关系那么好,你现在是在怀疑时静吗?”
车宇也有些吃惊:“林队,你是没见时静,知道时锦文遇害的消息,她那个样子,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恰恰相反。”林错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看的薛文博和车宇莫名心里一惊,林错脸上很少会有这种表情。
林错抿了抿唇才开口:“如果催眠杀人的说法成立,再来看时静和时锦文的聊天记录,会显得很刻意。”
“为什么?”薛文博立马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时静母女的关系十分亲密,而且,时静为什么要杀害自已的亲生母亲,动机呢?”
“过满易伤。”却是江疑开口,他已经看过来时锦文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此时将手机递到薛文博手里:“自已看看,能看出什么来吗?”
寻一诚和车宇也凑过去看了起来,可翻来覆去的看,还是那些内容,和他们一开始看到的没什么差别。
“这……有区别吗?”车宇愣愣地看过来:“江支,你就别卖关子了。”
江疑却不说,看向林错:“你说说。”
第七十一章 记仇
领导让自已说,林错不能不说,她看向薛文博他们:“你们仔细看时静和时锦文的记录,从前面的记录来看,一般都是时锦文主动问时静,时静被动回复,但时锦文死亡当天,时静却主动联系了时锦文,包括电话,也是时静主动打过来的,和前面的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相比,你们不觉得刻意吗?”
林错这么一说,薛文博他们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这能代表什么呢?”薛文博还是不愿意相信时静竟然会杀害自已的母亲:“动机呢,时静根本没有杀害时锦文的动机啊,大家都知道,时静和时锦文的母女关系很亲密。”
“薛哥。”林错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脸色依旧严肃,她声音清缓而又带着凝然:“我们是警察,凡事不能带着主观猜想,做警察的,最忌讳的是什么?”
她看到薛文博和车宇他们的脸色忽的变了变。
林错继续道:“是把对嫌疑人的感情带进案件调查中,我们对嫌疑人的同情,愤怒,都有可能导致我们的调查方向产生偏差,当然,我不是不让你们有主观情绪,但这种主观情绪,一旦进入案件调查中的时候,就应该完全摒弃。”
作为警察,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但薛文博和车宇却在这个案子里忽略了这一点。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林错见两人拉不下脸,又多说了一句:“但不能带入案子里,这会很影响我们的判断力。”
“可是……”薛文博这个人自尊心比较强,虽然认识到了自已的问题,但还是说道:“时静只是一个语言老师,按照我们现在的怀疑方向,凶手具备很强的催眠能力,再者,证据呢,林队,我们现在找不到任何证据,我们只有推理。”
“时静这个人还需要我们去探索,至于证据……”林错说着忽的顿了顿,又问道:“时静现在是在医院还是哪里?”
“因为时静情绪反复,在医院也休息不好,所以医生建议时静先回家休息了。”薛文博说:“我去医院看过一趟,时静强烈要求要来医院带回时锦文的尸体,但她的身体状况实在有些差,被我劝住了。”
从一开始,时静就很强烈的要求警方不尸检,一开始大家也都觉得没有什么,毕竟没有一个女儿愿意接受自已的妈妈跳楼自杀后还要被人开膛剖肚,但现在,林错总觉得不对劲。
“你想过没有。”江疑的声音在林错身侧响起:“时锦文的女儿为什么那么抵触尸检?”
林错神色微敛,短短时间她已经想到了很多东西,眯了眯眼睛,她沉声道:“或许,时静不是担心时锦文不能以完好之躯下葬,而是害怕其他东西。”
江疑点到为止,寥寥几句他已经知道林错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了把握,男人重新恢复冷淡,话也不说一句,转身就离开了重案组。
弄得寻一诚他们十分不解。
车宇向来是个不记事的人,刚才的尴尬已经抛之脑后,这时候倒是兴致勃勃地问林错:“林队,你和江支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们能有什么事?”林错一脸茫然看着他:“这不都是为了案子吗?”
“可江支队从来不参与其他队的案子啊。”车宇觉得自已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林队,江支他是不是看不起你!他怕你给咱们局拖后腿是不是!”
这脑回路硬生生的让陡然紧张起来的林错差点被自已的唾沫噎住,她沉默了一瞬,然后轻轻的瞥了车宇一眼,似乎还叹了口气:“也许吧,所以我们得赶紧把这案子破了,坚决不能让他看不起我们重案组。”
“对。”寻一诚也有些义愤填膺的搭腔:“江支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不懂为什么看不上我们林队,林队,你也别在意,我觉得江支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又出色,男人都这样,见不得人家女孩子有颜值又有实力,尤其是你还把他打趴下了,男人也记仇的。”
林错咳了两声。
“行。”她差点绷不住嘴角的笑,看向薛文博:“薛哥,我们俩去一趟时静家里。”
薛文博正在想着时静的事情,倒没怎么在意刚才车宇和寻一诚他们的话,林错说跟他一起去时静家里,这倒是让薛文博有些诧异。